李伯言在临安大瓦子里种草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甚至,在某天的朝堂之上,都有言官提及了此事,认为这是人心不古,故意扰乱治安的表现。为此,刚刚开心没几天的赵扩脑瓜子疼得厉害,这厮到底还要闹哪样。身为临安知府的朱子渊费了好大劲,解释了一通李伯言重建瓦舍的意思,然而朝堂上当做戏语的反问,让老朱臊了一个大红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草都种上了,这是打算养羊还是养兔子给人看呐?
当然,这是在朝堂上插科打诨地给含糊了过去,赵扩也没有太在意,朝政繁忙,总不能整天绕着这李伯言转吧。更何况如今还有更大的事情要谋划。
上头不管,韩侂胄这样的大人物,自然也不会管,可是诸如陈德坤、韩自卿这样吃饱饭没事干的纨绔子弟,成了最大的挑事主儿。
大宋的恩荫制度,让这些官家子弟,并不需要入什么府学、太学,就能够入仕。
起初仅仅是子辈,后来慢慢地,不仅是子辈,亲朋好友一窝蜂地都可以入恩荫的上表之中了,真正成了乱套的混乱制度,然而因为涉及到的利益越来越大,朝中不少权臣,就像韩侂胄这样的代表人物,都是靠着恩荫入仕的,你要改变这种制度,逆流何其之大。
这也就导致,那些身份平平,又渴望入仕的“软骨”学子们,就成了这些纨绔们的门下走狗。至于那些什么所谓的惺惺相惜的鬼话,李伯言是不相信的。
被禁足读书了十几日后,赵汝愚终于是网开一面,让李伯言、潘超出门轻松轻松了。李伯言坐车到了瓦舍,想看看自己的种草大业是否完成了。
李伯言种的草,可不是普通的草,而是专门找人从山上寻来的狗牙根。至于用来做什么,那自然是建球场了!
大宋的蹴鞠如此受人追捧,作为足球的前身,不好好发展发展,几百年后让国人遗憾了一年又一年的国足事业,如何能挽回!
当然,这是另一说了,李伯言建球场的目的,还是回到三大产业的发展规划上。一个球,能创造多大的价值,带动多少的行业?这个问题,可能千年前的宋人没想过,但是看过后世轰轰烈烈的足球产业,李伯言自然手痒难耐了。原本的球场,规划在如今的书院地址上,不过现在嘛,瓦子里也未尝不好。
清明刚过,一个宽十五丈,长三十丈的足球场,已经刚刚完成了植被的覆盖,嫩绿的牙尖正在生长蔓延着。见到李伯言来了,康帅博笑道:“东家,你这再不过来看看,可要把我给急死了。”
“怎的?大风大浪都见过,让你种块草地,难为你了?”
康帅博连连摇头,道:“段景这小子以前在,还能跟这群太学生扯上两句,如今去了苏州管事,我这手头上的人,都是靠功夫吃饭的,这些书生一个个都文弱得很,真怕一推就倒了,昨儿个还有一个,推了大虎一下,结果自己摔在地上,惹来了衙役,赔了好些钱,才摆平了事端。”
李伯言眉头一皱,问道:“这都半把月了,还闹腾呢?”
“是啊,我也就纳闷了。尤其一些府学的学生,一下课,就到瓦子里,多少骂些难听的话,我们这都是粗人,又怕起事端,都是一忍再忍,实在是过分的很。”
李伯言冷哼道:“看来是有人诚心没事找事啊,也好,今儿个我就看看,是谁挑事!”
跟来凑热闹的潘超有些胆怯地道:“大郎,先生才吩咐过,莫要惹是生非,咱们再跟府学的人起冲突,到时候……”
李伯言拍了拍潘超的背,笑道:“放心,咱们是文化人,君子动手不动手。”
然而潘黑炭瞅了一眼李伯言那诡异地笑容,顿时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
府学仅仅跟大瓦子一街之隔,等下了课,在府学的学生都爱来这里逛逛。有些是看戏看杂技来的,有些,则是纯属没事找事。
一群人一窝蜂地围聚在正在修整草坪的瓦子里。
更有甚者,李伯言雇来的农夫还在弯腰修整,一脚就踩了上去,还笑道:“在此地种草,莫不是喂汝家猪头三的?”
啪!
那人还乐呵呵地踩着。
一声清脆的声音,从他后脑勺发出来。
那府学学生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就因为身体失去重心,直接摔了个狗吃屎。一旁见到李伯言一举一动的学生顿时惊呆了。
咋的啦?
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摔倒了?
“你居然敢打我!”
李伯言俯瞰着那少年郎,笑道:“打你怎的?踩在老子的草上,你是没长眼呢,还是腿不利索啊!”
之前因为康帅博骂不还口,打不还手的纵容姿态,已经养成了这些纨绔子弟的恶习,以为李家人都是好欺负的,这才肆无忌惮地来破坏捣乱。结果没成想,直接被李伯言一巴掌闷翻在地。
“你是谁?居然敢打我府学的人!”
李伯言冷冷笑道:“府学?自以为读几本书就了不起了?没看见边上的草坪养护四个大字吗!?是让我教你们读书识字,还是读了几本狗皮倒灶的书,就目中无人了?”
“你到底是谁?我等踩草坪,与你何干?”
李伯言冷冷一笑,“这里的每一寸土,每一块草皮,都是我的!我的!”
“李疯子!”
“什么?他就是李疯子!?”
一些人眼神慌张地聚在了一起。
“你拆了瓦子,扰乱治安,还敢光天化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