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老朽也有一个不情之请。”陈傅良拱手道。
赵扩回头觑了一眼,笑道:“你也有?君举有什么不情之请,说来与朕听听。”
曹美人携几个侍从,在山间光景,赵扩侧目望去,也是微微一笑。
陈傅良缓缓道:“永嘉致力民生,至于民德,臣请由甬上的慈湖先生,原国子监博士杨简杨敬仲来执教。”
李伯言眉头一皱,陈傅良这是搞事情啊,叶适同样皱眉,即便是晦翁名声正盛之时,他都对陆氏心学以及程朱理学有敌意,自己这老师胳膊肘往外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按照蔡幼学的说法,这是铁骨铮臣,儒学脊梁,朝堂之上的谢公子肃亦是如此,然而叶适看来,则显得如此迂腐。
“那依君举的意思,杨博士来了,黄直卿、辅广、陈淳等人,要不要一样招徕?”
赵扩的一句话,顿时令气氛有些尴尬了。
赵汝愚立马出言道:“君举实为书院着想,眼下因当初岳麓之事,天下儒生对永嘉新学尚有敌意,若能缓和关系,让天下良才皆为圣上所用,这点学术纷争,也不计较什么了。”
“朕,不管这个。子直公你是书院山长,你决定就是。”
赵扩笑着离去,跟随曹美人一道走入一条林荫小道,“诸位自便吧,莫要打扰朕的雅兴了。”
周必大见到赵扩离去,便笑道:“子直,君举,既然无事,老朽也就下山歇息去了,年事一高,这站久了发困,若是圣上要回宫,就来喊我便是。”
“我也下山了。”陆游也径直离去。
陈傅良有些尴尬地看着赵汝愚,说道:“子直不会怪我吧?”
赵汝愚淡淡一笑,道:“怎会?不仅是杨慈湖,还去书岳麓,让沈有开、陈宰执教汴学呢。”
陈傅良大喜,道:“真的?子直识大体,君子也!”
叶蹭叔跟李伯言眼神犀利地交流了一番,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一丝杀意。
觉得有些欣慰地陈傅良转身,看着李伯言笑道:“议逊不会不答应吧?”
无疑,在这些人之中,最刺头的当属李伯言跟叶适了。叶蹭叔老陈尚压得住,就是这李伯言嘛,有些悬乎。
外灿烂,道:“陈老都说不情之请了,学生若是不答应,岂不是忤逆先生的意思了?”
“好……”
“不过嘛,书院资金紧张。慈湖、沈有开还有陈宰三位先生若是过来,一应开销,由您负责。”
“……”
“……”
看着耍小孩子脾气的李伯言,赵汝愚也是笑岔气了,这小子,真是一日不气一气他们几个,就不叫李伯言了。
几个人,赵汝愚这食邑五百户,还是养得起的,再说了,等到明日开教,这学生又会有多少呢?
周必大、留正、陈傅良这些个名儒,又有陆放翁这样的诗词大才,汴京公学,天下无敌!
赵扩与曹美人游玩山水,又在球场看了场别开生面的足球后,乐呵呵地便乘舟回宫了。临行前不忘了坑李伯言一把,将传闻中的满城春带回了几瓶,美滋滋地离去了。
伺候走了这么一个大爷,李伯言才回屋睡了个回笼觉,一直睡到晌午起来,才将萎靡的精神给养足了。
这才刚走出门,就被叶蹭叔给堵了个正着。
“叶先生这是怎的了?”
“大郎,真要把南斋还有陆学的人请来?”
李伯言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这是你得问陈老跟师父啊,我能有什么法子?”
“我若能跟那老顽固说得明白,就不跟你扯皮了!”叶适有些愠怒,“老师真是越老越糊涂!当年被朱元晦羞辱还不够,现在人都死了,还要厚着脸皮将他们给请来,依我看,南斋跟陆学的人过来,将来朱门的黄幹、辅广也不远了!”
“来吧,有本事都来!”
叶蹭叔急眼了,道:“你就不怕他们鸠占鹊巢?”
李伯言看了眼叶适,笑道:“先生,眼下要提防鸠占鹊巢的不是这三瓜俩枣。”
“那是谁?”
“太学。”
“太学?”
李伯言点头道:“没瞧见晨儿官家说的话么,汴京公学即将要对太学生开放。几位师父都答应了。”
叶适晨儿瞌睡神游,还有这事儿?旋即一恼,道:“还不是你惹的乱子!太学两千学生涌入咱们这儿,吃咱们喝咱们的,到时候那群太学的学官又惹不起,我看你该怎么办!”
“先生莫慌!”
叶蹭叔恼道:“这还不慌?提什么借书,你,黑炭,还有赵家俩瓜娃子,都是读书犯瞌睡的料,你说说,丢了西瓜拣芝麻,糊涂啊!”
李伯言嘿嘿一笑道:“新学若是靠我们这几个人,还有盼头吗?”
叶适一愣,旋即凝视着李伯言,道:“什么意思?”
“您觉得我这提议,就是为了借书?官家的意思,正好是我想要的结果,若是官家不说,将来我这计划里,还要让汴学的学生去太学旁听,来让太学生往咱们这里涌入呢。”
笑话,几碗大米饭,李伯言会负担不起?太学生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层层选拔,又无太好的家世身份,这样的人才,间接吸入汴学,岂不是省时省力?
叶适恍然大悟,旋即又有疑惑了,道:“若是太学生不肯就范,该当如何?”
“先生啊,你对自己这么不自信吗?”
“……”
叶蹭叔心说,我这不自信,还不是你这妖孽太强,我这头上的师父太木,导致自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