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与熊敬宗一前一后进了知府衙门,
守门将士领着两人来到后衙课堂,解宣明与戚荣勋已经在屋里等候。
兰子义带着桃逐兔与仇家父子一起进屋,见面之后几人相互行礼。
礼毕,兰子义刚要坐下,解宣明却说:
“今天商讨的是大事,卫候为何要带这么多外人?”
兰子义并未答复解宣明,而是招呼旁边仆人给桃逐兔他们看座,等大家一起坐下后才回答道:
“外人?
对解郎中来讲我兰子义也是外人,郎中大人又何必要叫我?
更何况今天和昨天讨论的是一件事,昨天我带的人比今天还多,解郎中为什么不说?“
解宣明说道:
“我们都是只身一人,卫候每次却带这么多人,是想告诉我等卫候家大业大吗?”
桃逐兔听着不爽,座上说道:
“姓解的,我们护卫卫候碍你什么事?”
兰子义抬手止住桃逐兔,说道:
“我与解郎中见面也就昨天今天两次而已,怎么成了两次呢?难道解郎中一直关注我在京城的动向?”
解宣明知道兰子义是在故意偷换概念,把这两次会商的事和他在京城里面发生的事情混在一起,开脱他自己带人来这件事情。
虽然兰子义带这么多人过来对其他人不利,但身份地位相差毕竟悬殊,造成的影响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解宣明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就撕破脸,于是借着京城的事情嘲讽道:
“卫候在京城fēng_liú不羁,飘逸洒脱,颇得魏晋风韵,京城人尽皆知,哪还需要我去关注。”
兰子义听着看冷笑一声,说道:
“假君为曹丘,吾成季布矣!(这么说来解大人若肯做曹丘,我兰某人就能当季布了)。”
这么一说兰子义与解宣明一起朗声大笑起来。
等两人笑的差不多后,大家终于开始讨论正事。
解宣明当仁不让,没等其他人开口就长篇大论说了起来,话还是昨天那话,理由无非就是什么仁者爱人,不可滥杀无辜,上天有好生之德,打仗死人花钱什么的。
兰子义可没心思听他废话,借着这会功夫正好观察戚荣勋。
戚荣勋虽然也坐一面,但精神颓废,生气全无,佝偻着身子低垂着脑袋,比起昨天来,连和众人的眼神交换都没有。
兰子义看着不禁皱起眉头,这戚荣勋看着就跟傀儡一样,真不知道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但可以知道的是今天指望不上戚荣勋了,
这时仇孝直悄悄凑到兰子义耳旁,轻轻说道:
“戚荣勋完了。“
兰子义点点头。
解宣明看到仇孝直在他讲话时咬耳朵,瞪着兰子义说道:
“卫候这是有话要说?“
兰子义正好结果话茬,说道:
“正是!“
接着兰子义说道:
“解大人说的这些当然好听,但都是太平日子里讲的东西,我们现在是在打仗,解大人这套做法是刻舟求剑,不能用。“
解宣明看着兰子义问道:
“那卫候怎讲?“
兰子义便把刚才路上与熊敬宗所说又说了一遍,期间解宣明练练发问,都与熊敬宗问的差不多,兰子义都一一解答。
等兰子义说完,解宣明立马说道:
“现在和谈,卫候已经到手的军功自然削减一半,
兰卫候你为了自己的爵位就不惜无辜百姓和手下将士的姓名,心可真够狠啊。“
兰子义说道:
“我兰家武勋卓著,我年纪轻轻已位至亭候,还哪里要去争什么军功?
我为皇上帅兵出征,我为天下灭贼平叛,一心为国,我心疼的是死了这么多将士换来的优势要被你这么白白葬送掉。“
熊敬宗见两人说的火气这么旺,出来圆场,说些客套话降火。
仇孝直见状凑到兰子义耳畔想要说话,解宣明看到立马说道:
“熊大人话都没说完卫候你的人就插话,这已经第二次,太不懂规矩了。”
仇孝直闻言慢慢缩回座上。
熊敬宗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这点小事也无妨了。
其实我觉得卫候所说也有点道理,解大人要不考虑考虑?“
解宣明听到这话滑过眼珠瞪着熊敬宗,瞪了好半天,然后说道:
“我等身为朝廷命官,就应当下宣皇恩,上传民意,
所谓贼寇不过是被妖言蛊惑的无知百姓,现在诚心来投,你却想要杀他们邀军功,
熊大人难道忘了离京时中堂大人的安排吗?“
熊敬宗被说的低下头,笑着答道:
“不敢忘,不敢忘。”
兰子义心里替熊敬宗叫苦,他也已经尽力了。
紧接着解宣明说道:
“皇恩浩荡,若百姓改过自新,当然要给他们机会。”
然后解宣明问一旁戚荣勋道:
“贼寇请降,我们纳降,戚候没有意见吧?”
戚荣勋听到叫他,微微抬起头来点了点,
解宣明又问熊敬宗
“熊大人也是这么想的吧?”
熊敬宗坐直了身子点点头,说道:
“我觉得该纳降。”
得到二人同意后,解宣明对兰子义说:
“大家都同意纳降,卫候就不必多言了。”
兰子义盯着解宣明说道:
“解郎中与熊敬宗不过是朝廷派来劳军的而已,怎么就有权调动前军了呢?”
解宣明说道:
“文官参军,祖宗所定,卫候又不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