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喘着气躺倒在城墙上,对桃逐兔说道:
“三哥莫慌,我没事,只是瓦片把我击中了而已。”
桃逐兔闻言护住兰子义喜极而泣,
贼寇八门大炮在不停的轰击,兰子义趴在城墙上觉得脚下的墙体一直都没有停止震动,难道贼寇手里的红衣大炮可以连放吗?
城门口这边的城墙上已经乱成了一团,守军们惊慌失措四处乱跑,贼寇有一发流弹飞来正好擦着城墙飞过,女墙应声而碎,奔走在城墙上的守军被高速飞行的炮弹击中,瞬时被冲出一条血路,凡中弹部位没有一处还能连在人身上,残肢断臂四面横飞,受伤后濒死的惨叫充溢人耳。
兰子义见状心急如焚,但这次他没有在冒险站起来,而是趴在地上大喊“趴下!”,
可是恐惧本身就会传染,将士们被吓得胆破,城头的士气可以说已经被贼寇击溃,城外贼寇还在不停的开火,这时怎么可能轻易将守军重新组织起来。
兰子义也明白这时不可能重整士气,只能干望着城头混乱的情况长长的叹气。
一旁桃逐兔说道:
“还好贼寇只有八门红衣大炮,现在大炮全在西门,其他地方就没事了。”
兰子义听到这话心里稍微安稳了一下,再远眺城头其他地方,果然都还无恙。
但此时守军的尖叫却将兰子义心中剩下的那一点点安稳也给击碎,
有将士指着空中喊道:
“快看,飞石!”
兰子义顺着指向望向空中,果然,天空中迎面飞来墙,整个西面城墙都陷入了贼寇的炮击之中。
兰子义虽然想到了贼寇是在用什么攻城,但不亲眼看到他还是不愿意相信,于是兰子义爬到城墙边探头向城外望去,只见贼寇阵前已经密密麻麻的排上了一排抛石机,无数的贼寇正忙着拉杆,装弹,然后十几人一起牵引绳索利用杠杆将石弹抛出,
成百上千的抛石机同时放弹,石块跃上空中遮天蔽日,幸好这边是西面,这密集的石弹不会遮住阳光,
只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兰子义还在留恋阳光的时候,城墙上就出现了片片阴影,兰子义回头再看,东城那边的空中也被石弹覆盖,
不仅东城,事实上项城四面的空中都已经被密集的石弹填满,区别仅在于轰击西门的是红衣大炮。
也就是说现在项城四周围已经被一座又一座的攻城抛石机给彻底包围,那少说得有近万台吧,这样的场面哪怕只是想一想都壮观的令兰子义尾椎骨发颤,
自出京城以来,兰子义与敌交战多是自己这边箭矢密集,犹如蝗虫,现在却轮到贼寇大炮轰城,自己看着空中落石如雨,此中滋味真是令人百感交集。
兰子义望着高飞的石块,用绝望的声音问道:
“抛石机真的能把石头扔这么高吗?”
而贼寇的攻势还不止于此,再看城外,贼寇阵线再次打开,数不清数目的木车被贼寇从阵后推出,
桃逐兔见状惊呼:
“是尖头木驴,贼寇今天是要硬上了。”
兰子义之前只是听说,从未见过这种东西,今天算是见到了真家伙。
所谓尖头木驴是一种攻城车辆,顶上用硬木搭成尖顶,用来防止守城方扔下的滚石和箭矢,顶上还铺有生牛皮,火攻难在短时间内见效,车底下有木轮,可以用人力推行,车中吊有巨木,等到车辆接近城墙后则由里面操作的将士拉动巨木撞击城墙。
照着眼前贼寇这阵势,今天贼寇是想要把项城推平啊!
兰子义的心已经沉到了底,再看到这些木驴也无法在他心中掀起任何波澜了,
兰子义说道:
“来就来吧,至少木驴到了城下贼寇的炮火就能停下来了。”
这个时候的城墙上大家伙都在忙着躲避贼寇炮火,被贼寇轰击了半天,大家伙的也多少都有些适应,
高延宗是这时城墙上脑袋最清醒的人,他低着身子趴到城墙内侧,冲着城下吼道:
“快命令城中抛石机还击,有一炮是一炮!”
然后又向城下吼叫着要民夫准备好火油和火药。
兰子义这时也来到高延宗身边,问道:
“高大人!那尖头木驴能用火攻收拾吗?”
高延宗回头反问道:
“不用火攻用什么?难道要出城吗?”
兰子义又问:
“木驴多是用来攻城门,现在贼寇这架势却要用来砸城墙,项城的城墙能顶住吗?”
高延宗说道:
“一只木驴过来怎么都能给收拾了,它肯定不可能砸塌城墙,但来这么多就不好说了!”
高延宗话音刚落众人身后传来一阵巨响,兰子义回头望去,门外瓮城已经被红衣大炮轰塌。
兰子义见状惊呼:
“瓮城怎么塌了?”
高延宗也咬牙切齿的骂道:
“等今天这仗打完,老子一定去京城把当年修项城给样式的工部那群王八蛋斩了。”
然后高延宗又对城内吼道:
“快把城门堵上!”
但为时已晚,城外接着又有一门红衣大炮被点燃,炮弹呼啸而出直扑暴露在眼前的城门,铅丸在空中低吼,撞击到厚重木门的那一刻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干木头咔咔的崩裂声将木屑弹飞到城门里面,听到高延宗命令准备在城门忙碌的民夫和守军猝不及防,被穿门而入的铅丸和纷飞的木屑击伤,躺在地上惨叫不止。
贼寇见城门被轰开忘情的高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