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贼寇站在椅子前面,颇有一番英雄末路的气势,
见兰子义他们到门口后,这贼也没有抵抗,只是苦笑道:
“雷有德,你好手段!”
说罢一剑刺穿自己喉咙,两手按在剑柄用力前推就将自己人头斩了下来,
这贼寇一看就是刀法娴熟,切断颈部的断面平平整整,没有一点凹凸不平的地方,
伴随这人头落地,贼寇身体里的鲜血喷涌而出,溅的天花板上都是。
府衙后的这件小屋可能是卧房,也可能是书房,本来就不大,烛光飘摇,灯影闪动,光与影把看客摇晃的都快与屋子一起摇晃开来,
此时鲜血飞溅,赤红并没有赶走屋中森寒的阴气,倒是给屋里添加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道,更显得屋里阴郁冰冷,好似阴间。
在贼寇倒下后站在门口的兰子义看到了贼寇身后椅子上的天王,
天王耷拉着脑袋,眼睛失神的盯着前方地板,一动不动,任由血雨冲洒自己,将天王的眼睛染红,
天王依旧穿着上一次与兰子义相见时的那一身五彩斑斓的羽衣,不过胸前却被血渍染成殷红,好像是天王吐了自己一身,
不过兰子义看得到,天王的嘴是闭住的,嘴唇上已经没有了血色,他身上的血迹是从脖子上的伤口流出来的。
天王已经死了,端坐在椅子上的是他僵硬的尸体,在兰子义的目光落在天王身上的那一刻,桌子上的蜡烛终于被风吹灭了。
屋外的硝烟逐渐扩散到了屋里,与原有的血腥气和肃杀气混在一起,小小的屋子虽然没有布置,但已经成了一座灵堂,用来摆放天王的尸体,
门外天空风起云现,星光月光若有若无,没落的光亮射入屋内打在天王的尸体上,晃得天王像是在另一个世界,
兰子义举起袖子轻轻掩住鼻口,为自己遮挡一下屋里弥漫而出的血腥味道,比这还惨的血腥场面兰子义也见过,但兰子义今天就是想要把这股味道给挡在外面,至少先让兰子义在心里为天王置上些许的敬意。
这天王还是有些道行的,死的端正。
桃逐鹿见兰子义抬手捂鼻子,抱拳说道:
“少爷赎罪,刚才没能拦下那个自杀的贼寇,没能让少爷抓住活口,是我的过失。”
一旁桃逐兔也跟着说道:
“少爷赎罪,我也有错。”
兰子义没有答话,过了一会之后才把手放下来,不过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天王的尸体,
兰子义说道:
“两位哥哥客气了,刚才这贼动作太快,反应不过来很正常。”
见兰子义没有动静,桃逐鹿先一步踏入屋内,跨过刚刚倒地的贼寇尸首来到天王面前,抓住天王头发用力将天王的脑袋摁回靠背上,
桃逐鹿检查了下伤口,说道:
“尸体僵而不硬,依我看天王死了大概有五个时辰。”
在桃逐鹿进屋后兰子义也跟着一块进去,听到这话略有吃惊,问道:
“五个时辰?二哥你没看错吧?我们赶路过来没多少时间,加上斥候回来报告耽误的时间连五个时辰的一半都没有,这世间让人难以置信。“
桃逐鹿又看了看,说道:
“我看得可能不准,但确实是在五个时辰左右,不是刚刚被杀的样子。“
桃逐兔这时说道:
“听刚才那贼在屋外拍门的叫喊声,他好像并不知道天王已经死在屋里了。“
桃逐鹿说道:
“贼寇全走了为何天王还留在这里?而且是被人割了喉咙反锁在屋内,屋外的守军还很有可能不知道天王的死讯,这是怎么一回事?“
兰子义走到天王跟前,看着天王上翻的白眼珠说道:
“还记得之前文若先生分析出的雷有德的处置方法吗?现在看来雷有德是要踢开天王自己干了。“
桃逐兔闻言问道:
“可既然这样雷有德为何要把尸体留在府衙里面?“
兰子义说道:
“雷有德无论有多大本事,弑主总归是件丑事,传出去太难听,还会让手下人有样学样,
而且刚入伙的流民不是善茬,我看雷有德还是想借用妖法统驭贼寇,所以把天王尸首留在这里……留给我。
外面守卫天王的近侍一直都在为一具尸体拼命,他们并不知情。“
桃逐鹿说道:
“既然天王的近侍都不知道天王已死,那么其他贼寇更不会知道,
所以雷有德这是要嫁祸给少爷?“
兰子义听到这话,嘴上挂起一丝冷笑,他说道:
“嫁祸?我看他是在给我送礼。“
然后兰子义避开身后的尸体,向后跨了几步,说道:
“把他脑袋斩了,送往京师。
三哥,你亲自去趟京城,为我记上一功。“
桃逐兔闻言抱拳领命,桃逐鹿则从刀鞘里抽出腰刀,看了看天王尸体,比划了一下就要动手,挥刀之前开口说道:
“命应戊辰月应卯,朱衣银裹巡京天
现在正是朱衣银裹,真是应景了。”
兰子义听到桃逐鹿唱这两句没头没尾的句子,问道:
“二哥你在唱什么?“
桃逐鹿答道:
“这是贼寇军中盛传的一句偈语,说是天王给众人许下的,他在戊辰年卯月前必入京城巡视。“
兰子义想了想,说道:
“今年好像就是戊辰年。“
桃逐鹿说道:
“少爷说得不错,而且二月还没过呢,我快马加鞭把人头送进京城去也肯定在月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