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子义压低眉头盯着马上的卫军,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他此刻正在努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力图避免自己一口火喷出来把这些来宣令的台城卫给骂个狗血淋头。
倒是在兰子义一旁的戚荣勋放声骂道:
“游猎的时候嫌神机营吵,现在被妖贼打了反倒要让神机营过去,没看到全营各处都在请求鸟枪手支援吗?”
兰子义在压了压自己的火气后觉得自己可以开口说话了,但他一说话声音便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就像他现在浑身被气的发抖一样。兰子义瞪着卫军问道:
“德王既然是一军之主,大营统帅,那整个军营便是他的大帐,四面营墙便是他的帷幕,留在这里便是为德王守大帐,把人调过去又有什么区别?“
那卫军闻言冷哼一声,说道:
“卫侯能言善辩,小人自知说不过你,但任你怎么说军令就是军令,王爷下令调人就得调。“
卫军说话时盛气凌人,而且态度坚定,一点也没有松口的意思。兰子义本就对德王军令有疑惑,在听这卫军趾高气昂的下命令,心里被狠狠的刺激到了,当下便问:
“德王着急把神机营调去莫不是想要弃军出逃?“
兰子义此言一出,那几匹被卫军骑过来的战马突然之间全被惊吓到,卫军费了一番功夫才把马给安定下来。
旁边又是放火又是砍人的马刚来都没事,现在兰子义说了一句话马居然就惊了,这不是马受惊,这是马上的人心事被说破猴急的心情传到了马身上,把马给点着了。兰子义本是发怒胡说了一句,没想到却切中要害。
带头那卫军按下马后气急败坏的指着兰子义说道:
“卫侯休要胡说!“
兰子义则问道:
“公公可知道此事?我要见公公!“
那卫军举起手中旌节指着兰子义说道:
“就是鱼公公遣我们几个过来的,要不我手中怎么会有大帅的东西?“
卫军把话说完,两边人便对峙了起来。
那些奋战在墙头的御林军战士们虽然各个都是近战好手,手下长刀连片挥舞好似嫩柳垂风,摇曳不止,刀刃每一次斩破夜空都能够掀起一阵腥风血雨,妖贼临终前的惨叫随着他们的残肢断臂被抛向空中,然后一起跌落墙头,栽倒到地上去。
但没有火枪支援就无法压制住墙外持续攻来的妖贼大军,御林军虽然身手了得,但砍完一个又来一个任谁也受不了。
墙上的战士们苦战不止,他们苦苦支撑着战线不让妖贼突破,他们不断的高声嚎叫,请求近在咫尺,就在门口停留的火枪手们上来支援。可正在对峙中的台城卫和兰子义之间却冷的能把天上飘落的雨点冻结在空中,就好像旁边抛洒的热血与他们处在两个世界一样。
兰子义眼睛眨也不眨瞪着那些马上的台城卫好久,可马上的人却一直将脸埋在黑暗之中。再也等不下去的兰子义甩手指向墙上奋战的军士,对这台城卫骂道:
“你看看!你看看!你哪怕不用在这里与这些弟兄一起出生入死,你也去听听弟兄们的嚎叫!你忍心现在釜底抽薪把人调走吗?“
那台城卫闻言冷冷地答道:
“军令就是军令,我等也是听从军令行事。“
兰子义怒不可遏,他继续说道:
“现在西门口这里我军以少敌多,将士们在这里出生入死你却让我把人调去供德王出逃,没有人会这么干,我更不会!“
台城卫闻言再次挥动自己手中的旌节,他开口说话,语调变得比刚才更冷。台城卫说道:
“你要抗命?”
兰子义挥手转身,朝着那些鸟枪手走去,他大声说道: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德王要跑路有的是御林军和辑虎营送他,这些神机营的鸟枪手军中要用,没人会分给他殿后!”
可兰子义没想到的是他话刚说完那几个骑马过来的台城卫便从马上跃起,一点声响也没有的飞临兰子义头顶,那些包裹在台城卫身上的斗篷刚一升空便翼展开来,在下落的时候又变成遮天蔽日的黑幕,将人笼罩其中。
几个台城卫一起攻来,连成片的斗篷瞬间将兰子义遮蔽其下。守护在兰子义一旁的桃逐兔在刚才台城卫刚来的时候便把这几个人戒备起来,现在对面攻来桃逐兔立刻拔刀在手,他大吼一声“少爷小心”便推开了兰子义,然后跨脚收刀,挥臂上举,迎上从黑暗中闪现出来的一刃寒光。
台城卫攻势凌厉,出招狠毒,他们的斗篷掩盖了他们的轮廓,黑暗之中让人无从分辨他们的四肢所在,突然闪现出来的刀刃出乎了绝大多数人的预料,寒光从不可能的地方渗出,若那光芒末端的刀把是被人握在手中的话,这些台城卫在空中飞行的时候肯定已经悄无声息的转过大半圈了。
台城卫身手好,桃逐兔身手也不必他们差,这些障眼法早就被桃逐兔看穿,他那举刀的动作似是再守,又像在攻。在把攻来的刀刃挡下的同时,桃逐兔这一击还将台城卫的刀刃向后引去。
刚刚落地的台城卫脚跟还没着地便挨了桃逐兔这一下,身体不由自主的便向前面倾去。那台城卫只有用力前压将桃逐兔扑倒或是守着后退才能保持自己身体平衡,可这卫军明显感觉到在被桃逐兔隐藏在刀刃后面的强大力量,他知道无论他是进是退都会被桃逐兔后手的大力挥斩击中。
他们这些台城卫从天而降的攻法本就拼得是一个出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