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家父子到底脑袋转的快,不用兰子义多说便明白了兰子义心思。兰子义感激地对父子两人点点头,然后目送李澄海的家仆将仇家父子引入偏室。接着兰子义回头看向月山间,月山间则对兰子义略微颔首道:
“卫侯,我们一起进去吧。“
兰子义点点头,那个守在门口的李府仆役为兰子义打开门后兰子义携着月儿昂首挺胸迈入屋内。
京城的天气自从七夕过后就晴朗了起来,今天更是一个大晴天,按理来讲这样的天气室内不会昏暗,可兰子义踏入屋内的一瞬间却没能立刻适应光线的剧烈变化。使劲眨眼好几下后兰子义总算看清了屋内布置,这才发现屋内昏暗的原因,不大的一件卧房内所有门窗都被紧紧关闭,不仅关闭,还挂着纱帘,这种情况下屋里不俺才怪。
七月天气,门窗全闭,这种屋子理应闷热无比,可兰子义进屋后却觉不到燥热,反而感觉到了一股清凉,配合着屋里蒸腾而上的熏香,这样一间封闭的小房间居然有那么一丝恬静的感觉。
兰子义与月儿进门后,身后的屋门便被关上,门外的仆役们没有一人跟进。兰子义在眼睛适应光线之后又向屋内望去,却见李澄海放着空塌不躺,偏偏躺在椅子上。那把椅子与兰子义屋里的摇椅相似,人可躺在其上,也可坐在其上,兰子义知道这样椅子的舒适。
不过躺在椅子上的李澄海并没有前几天养病在家的兰子义那么有限,坐在兰子义面前的李澄海目光呆滞,老态龙钟,嘴吧一张一闭,口中涎唾顺着嘴角流出,连衣领都被打湿。好在李澄海椅子边还坐着以为老妪,拿着手绢为李澄海擦拭嘴角,要不然李澄海的样子要比现在更加狼狈。想必刚才一直开口说话的就是这位服侍在一旁的老妪。
兰子义看着李澄海的样子,心里暗骂,内阁里面还只是装睡,到了家里居然装司马宣王,这出戏演得也太假。不过兰子义还是对着李澄海恭恭敬敬的作揖,这一低头兰子义才发现开在李澄海脚前的土室地穴,难怪屋里这么凉快。
见到兰子义作揖,躺在椅子上的李澄海眼神里似乎有了些神色,伺候在一旁的老妪则替李澄海答道:
“我家老爷今天便装见卫侯已经失礼,卫侯不必客气。”
兰子义闻言直起身板,他抱拳问老妪道:
“敢问您老是……”
老妪闻言道:
“老身乃中堂大人正室,所以才再次贴身伺候大人。”
兰子义一听这话,赶忙对着老妪再次作揖,他道:
“原来是李夫人,子义冒犯了”
老妪闻言点点头,伸手指向李澄海对面的凳子道:
“卫侯请坐吧。”
兰子义随即入座,月儿则恭敬的侍立在兰子义身后。
那老妪在月儿进屋之后便一直似有似无的拿视线观察月儿,现在靠近之后老妪观察的更加仔细。兰子义怕这位李夫人看出端倪询问,便自己先下手为强,问道:
“之前我在内阁见到李中堂时,李中堂还相当精神,怎么回到家里之后反倒……成了这副样子?”
兰子义说着便瞧向李澄海,眼神之中颇有轻蔑之意。
李夫人在兰子义开口之后便收回眼神,继续伺候李澄海,闻言答道:
“卫侯有所不知,我家老爷身体一向不好,往日在阁中朝中只不过是努力强撑,再加药剂调理,方才能办理公务。自从妖贼起事之后,朝中事务繁剧,老爷每天都加班加点,操劳公事,连回家调养的时间都没有。剿平妖贼之后又要犒赏将士,分配钱粮,再加上今天天灾,老爷他的身体终于就垮了。”
兰子义装作惋惜的说道:
“可怜李大人朝廷栋梁,居然累成了这幅模样,真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此等功劳苦劳,子义定当上书朝廷,为李中堂请下褒奖。”
李夫人闻言谢道:
“老身替老爷谢过卫侯了。”
两边客套话说道此处已经足够,接下来应该聊聊正事了。只是李澄海这副模样摆明了是打算以不变应万变,等着兰子义亮底牌,开价码,装疯卖傻捞尽好处。李澄海这番套路兰子义自然看得清楚,若是仇家父子在场,让他父子二人开口讲价,兰子义坐在后面观望,陪这老家伙玩玩也不是不可以。
但现在兰子义孤身一人入室,如果他自己开口讲价,那便是主动去求李澄海,主动求人便已经在出手之前输了一招,后面谈话都要处处受制于这个装病的李澄海,那样子太被动。月儿虽然也能替兰子义说话,但她来兰子义身边太短,两人默契不够,而且她那副大小姐脾气真要开口,谈崩的可能性很大,再加上月儿的女扮男装也是变数,所以兰子义不打算让月儿站在前面去。
刚才进门之前,李澄海就一直耍手段强压兰子义威风,剪除兰子义羽翼,现在到了屋内,兰子义只能亲自上阵与李澄海硬拼。但这并不是说兰子义就没有办法拿回先手,刚才客套了那么半天兰子义一直都在盘算今天怎么破局,到这个时候兰子义也已经差不多计划好。只见兰子义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敢问李夫人,中堂大人他是何时病倒的?”
李夫人答道:
“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
兰子义又问道:
“朝廷那边可知道此事?”
李夫人道:
“我替老爷遣人去内阁告假几天。”
兰子义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