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刚刚被炒热的气氛就这样一下子被兰子义冷不丁的一句话给冻住了,举起就被的众人不得不尴尬的将酒杯放下,除过少数几个人之外,大部分人都面『露』不悦。首座的太子缓缓放下酒杯,开口向兰子义抱怨道:
“卫侯,中秋佳节,今日就莫谈公事了,咱们开心喝酒。”
兰千阵与太子一道放下酒杯,听到太子的话他替自己儿子答道:
“殿下,北镇凛冽,人皆什么,没心思想太多,我在此先替我儿向殿下道歉。”
兰千阵一句话把太子岔开,有了兰千阵的道歉,依太子那『性』格他自然不好意思继续为难兰子义。可这桌上并非只有太子一人,太子不为难兰子义自有别人为难,同桌的杨脂就直接开口呛声道:
“长于苦寒和说话有什么关系?这张桌上坐的诸位哪个不比卫侯辈分大?卫侯就不懂一点长幼尊卑的礼节,直接就能把别人的酒给打断?”
鱼公公放下就被后本在吃菜,听到杨脂这话他立马不乐意了,只见鱼公公放下筷子道:
“好一个长幼尊卑!今日若是私宴,你让他兰子义执壶侍立,尊你为长我不说什么,因为他是晚辈。可杨御史得要弄清楚了,今天太子爷替皇上做东,这桌酒是皇上赏赐臣子的,子义以关内侯之爵坐在这桌前,与你同为皇上臣子,我想问这比起杨御史来究竟差到了哪了?”
杨脂被鱼公公顶没话可说,章鸣岳只得自己下场解围道:
“我与卫侯同朝为官,所谓朝廷之事,也就是我们大家所有人的事,卫侯有什么想说的当然可以说。”
兰千阵闻言笑道:
“那我就替我儿谢过首辅大人了。”
接着兰千阵作『色』呵斥兰子义道:
“首辅大人这般抬爱你,你还不谢过?”
虽然有亲爹下令,兰子义却并未起身,他只在座上抱拳拱手,然后便开口直言道:
“章首辅,当前户部亏空,新开财源亦无财路,我以为应当设法节流。”
章鸣岳自顾自的呷了口酒,然后道:
“卫侯说得不错,可你想过的办法我也想过,能省的钱我全省了下来,我实在想不到还有哪里可以省下钱来,卫侯才思敏捷,若有妙计还请不吝赐教。”
兰子义笑道:
“首辅过谦了,依我看首辅只是当局者『迷』而已,明明有一处可以省下大把的银子,首辅大人却没有想到。”
与章鸣岳坐在一起的诸位大人无不为兰子义所说节流的事情动容。不管兰子义说得是真是假,各衙门没银子却是真,真的连衙门里的俸禄都快发不下去了,所以众臣一听兰子义说有处节流便都来了兴趣。
章鸣岳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微笑,他看着兰子义问道:
“那卫侯以为哪里可以省下银子来呢?”
兰子义说道:
“禁军,把冗余的禁军裁撤掉自然就能省下银子来。”
这次兰子义的话比他刚才叫停酒席的话还要惊人,诸位大人一时只觉头晕目眩,好一会功夫都没反应过来,而兰子义则藉此机会滔滔不绝的说道:
“现在大正天下驻守四方的禁军加起来足有两百万人,四海无事,养这么多兵有何用处?两百万人,无论朝廷有多少银子也得被坐吃山空。依我之见,将不在要害处,训练不精的禁军全都裁撤掉,自今往后年年……”
只是兰子义话未说完便有杨脂打断他道:
“好你个兰子义!竟然敢说出这等话来!你以番将资格裁禁军,这样做莫不是想谋反?”
兰子义这边文武齐聚,两边桌上其他人边吃饭时也边观察着太子一桌,所以不只不觉间其他各桌全都燕雀无声停止了说话,只有太子一桌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现在杨脂厉声呵断兰子义,后边其他大臣也便跟着一道质问兰子义是否要谋反。
鱼公公越过眼前挡着的诸位大人,把视线投向了后面那些跟着杨脂一起躁动的众臣,见那些大臣并没有要买账的意思,鱼公公便看向了章鸣岳。章鸣岳见状闷声叹了口气,他抬起手挥了挥,那些呵斥兰子义的人见状也就逐渐收声。可其他人收声并不代表章鸣岳就想收声,章鸣岳先看了看鱼公公,然后便转向兰子义说道:
“卫侯,杨大人说得不假,你是番将,裁撤禁军这种话不该由你来说。“
鱼公公闻言道:
“谁告诉你子义是番将?年初灭贼时子义明明带的是禁军,怎么现在又成番将了?难道番将出身就一辈子都是番将了?首辅大人怎么不去兵部查查花名册,看看现在禁军当中有多少人都是从藩镇选调上来的?把这些人也当番将裁撤掉算了!”
章鸣岳笑着答道:
“公公,您可不要说笑,虽然卫侯年初带禁军出征,可您也别忘了,卫侯的父亲也就是现在的代公还是北镇统帅呢,卫侯以番将之子说裁撤禁军的话,怎么不让人生疑?”
鱼公公一听这话当下便想出言顶回去,却被坐在一旁的兰千阵拦住,之见兰千阵笑呵呵地对章鸣岳说道:
“首辅大人说的极是,子义身份敏感,的确不该对禁军说三道四。”
接着兰千阵又作『色』对兰子义说道:
“子义!你也太没规矩了!刚才你便出言打断诸位大人饮酒,现在你又出言不逊,要裁撤禁军,这岂是你个小孩该管的事情?”
兰子义道: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真本事从来只看人好学不好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