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们还是迟了一步。如果能让它死而复生,恐怕不是物理学,而要依靠灵学的力量吧。”
李隆盛蹲在秦北洋的耳边说,就差加一句“节哀顺变”。
巴黎郊外的森林深处,安娜抹着眼泪仰头,望见月亮逃出浓云的枷锁,如同朵云轩扇面上的一抹黄晕,轻轻游荡着灵魂们的气味。
九色死了……
秦北洋欲哭无泪。
月光下,抱着九色冰冷的尸身,这团包裹着神兽生命体的青铜与毛发,他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碎裂成两半的声音,这是失去至亲至爱的悲伤,再也无法挽回的深入骨髓之痛。兔死狐悲,四翼天使镇墓兽,也耷拉下四扇翅膀,蹲在九色身边哀嚎。
他有些后悔,如果留在巴黎圣母院的塔楼上,与工匠联盟第一代大尊者秦晋、敲钟人卡西莫多与吉普赛女郎艾斯美兰达的灵魂相伴,九色是不能能多活几天?而在四翼天使的背上飞越巴黎,反而耗尽了它的最后一点元气?就像秋风五丈原,莽撞的魏延闯入大帐,让风吹灭了诸葛孔明续命的油灯?
“北洋,别太难过,放开九色吧。”欧阳安娜自己也哭成泪人,还在安慰他,“保重身体!”
“九色既死,我也时日无多。”
“放屁!秦北洋,你必须好好活下去!难道在你的心里,镇墓兽比我还重要?”
他目光呆滞地回答:“安娜,如果没有九色,我俩也不会相遇。”
欧阳安娜竟无法反驳——两年前,她要找工匠修复幼麒麟镇墓兽,才与秦北洋见面相识。九色就是他俩之间的红娘,彻底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人死不能复生,镇墓兽也是如此,北洋,你快醒醒啊。”
“你不明白,它可不是你小时候养的小猫小狗……我出生在白鹿原唐朝大墓的地宫下。九色是小皇子李隆麒的镇墓兽,它亲眼看着我出生,保护我来到纷纷扰扰的人世间。它也是我的保护神,是我命中注定的一部分。”
李隆盛偷听到了所有谈话,惊讶于秦北洋竟有如此诡异身世,他也劝说起来:“既是镇墓兽,终将要回归墓穴,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这句话提醒了秦北洋,抚摸怀中死去的小镇墓兽,“我们回中国吧!九色应归葬于故乡,终南山下,白鹿原上,唐朝大墓,小皇子地宫之中。”
安娜连连摇头:“北洋,你已悲伤过度昏了头,我们哪里做得到啊?”
“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
钱科也来插了一句,用了龚自珍的《已亥杂诗》之一。
“你是说,把九色埋葬在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