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八年,1919年6月27日,巴黎和会闭幕前夜。
新月如钩,飞艇如梭,天使如龙。
朱塞佩·卡普罗尼把头探出吊舱,依稀可辨巍峨的凡尔赛宫。飞艇缓缓下降,狂风吹乱他的卷发。这艘飞艇名叫“尤里乌斯·凯撒号”,以古罗马凯撒大帝命名,彰显意大利的千年荣耀。
而在他们右侧,四翼天使镇墓兽正在巡航,兽头上的双眼发出赤色光芒,正在调整到跟飞艇同样慢的速度,犹如巨鲸身边伴游的大鱼。
“老师,我们会不会被法国人的战斗机击落?”
钱科站在卡普罗尼身后,操纵飞艇已是熟门熟路,甚至夜航也不会迷路。他们从巴黎北郊的“毒地森林”升空,缓缓飞行到凡尔赛上空。
“上个月,凡尔赛的飞机跑道被爆炸破坏了。这是我们的大好时机。”卡普罗尼回头看着吊舱里堆满的传单,“必须要让三巨头知道,意大利对于亚得里亚海的正义诉求。”
“对啊,如果有飞机过来,四翼天使镇墓兽还可以保护我们。”
“就像轰炸机去执行任务,必须有战斗机护航!”卡普罗尼是世界大战的空中英雄,他已用镇墓兽为飞艇护航,“但我缺少不了你,亲爱的钱!只有你的语言才能操控镇墓兽。”
“是,尽管四翼天使在空中听不到我的声音,但在前我已对它发布指令,它会忠实地执行下去的,永不背叛。”
卡普罗尼继续俯瞰吊舱下面的形势:“你看那栋房子是什么?周围有许多火把。”
“好像飘着五色旗?是我们中国代表团驻地。”钱科皱起眉头,“怎么回事?有人要把他们都烧死?”
飞艇与四翼天使镇墓兽的百米之下,凡尔赛的地面,中国代表团所在的吕特蒂旅馆,已被数百只火把团团包围。这些人都是黑头发黑眼睛,激动地说着中国话:“外争国权!内惩国贼!拒绝签字!还我青岛!”
愤怒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冲云霄,不但天上的卡普罗尼与钱科听到了,也渗透进旅馆的窗户玻璃,让中国代表团的外交官们瑟瑟发抖。
欧阳安娜还蹲在地下室,面对作为大狗的小镇墓兽,高声训斥:“九色,你可不要乱动,不要伤害外面的人,否则我让秦北洋来收拾你。”
她让九色乖乖守在地下,自己跑到门口看看形势。小郡王失魂落魄地冲进大门,头发上沾着臭鸡蛋,这是他穿过抗议人群所受到的“礼遇”。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满头乱发,浑身湿漉漉的西洋人卡尔·霍尔施泰因。
“你怎么回来了?”安娜用毛巾给小郡王清理臭鸡蛋,“秦北洋还好吗?”
“我……”帖木儿颓丧地坐在楼梯台阶上,“对不起,他不见了。”
鄂尔多斯多罗小郡王,跟法国女朋友在外头疯玩了大半天,回到公寓楼已经天黑,却再也不见秦北洋的踪影。这下他可急了,跟法国妞找遍了拉丁区的每一条街,甚至跑到塞纳河边寻觅,秦北洋没见着,倒是发现了秦北洋他爹秦海关!
不可思议,在巴赫的管风琴声中,十角七头镇墓兽也冲出了卢浮宫。更离谱的是,老秦居然钻到镇墓兽的肚子里,十角七头攻击了霍尔施泰因,迫使博士跳入塞纳河逃命。两年前,可是小郡王、秦海关、博士三人打开了安禄山大墓的地宫,挖出了这头凶残的镇墓兽。
小郡王从水中救起霍尔施泰因,紧急叫了一辆出租车,赶到凡尔赛的中国代表团,向欧阳安娜通报消息。
“只要秦北洋还活着,我们就有办法控制住十角七头。”博士终于说话了,他还处于某种癫狂状态,“老秦已经疯了!他正在操控镇墓兽,我猜他已经到了凡尔赛。”
欧阳安娜二话不说,当场抽了他一巴掌。
她还对霍尔施泰因背信弃义,将秦北洋囚禁在机场耿耿于怀,更想要为九色被炮弹击中而报仇。
“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对镇墓兽念念不忘。我连夜跑过来,是要提醒你们,务必注意安全。如果不阻止老秦,今晚将不可收拾!”
小郡王念在旧谊说了一句:“博士也是为了我们好。”
“放屁!”安娜丝毫不把小郡王放在眼里,“不是让你寸步不离地照顾秦北洋吗?就知道跟你的小护士出去鬼混。”
仿佛还在北大历史系,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就差抽人耳刮子了。小郡王是堂堂的国会议员,成吉思汗直系后裔,鄂尔多斯草原的世袭诸侯,执掌十几万臣民生杀大权,却也自知理亏,乖乖地被一个小姑娘训成了孙子。
楼上传来消息,代表团全体成员开会,欧阳安娜才忿忿地走上楼梯。
二楼会议室,唯独齐远山和叶克难不见了。这俩号称是来保护中国代表团的,却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夜缺席了。小郡王狼狈地坐在最后,听到外头抗议声浪不断,今晚是多事之秋,没有人能睡个好觉。
外交总长陆徵祥率先发言:“诸位,你们都听到了,爱国青年们把这里包围了。梁启超也在外面瞎起哄。有十五个留法勤工俭学的青年,自称中国敢死军,说只要明天我们在凡尔赛条约上签字,就把我们都杀了!”
“这……哪里还有王法?”
大总统特使坐不住了,担心明天性命不保,中国驻美公使顾维钧接了一句:“把山东和青岛让给日本,又算是哪门子王法?”
“不要吵了。”陆徵祥一脸病容,“自从5月4日,因为这个巴黎和会,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