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骆云只得重又下了山,他在雪山中混迹了一个多月,往返了十余次,终于背回来了足够的金葛草。
金葛草不在昆仑元宗中生长,而是在外面的山中。
于去年秋季枯萎的金葛草经过一个冬季大雪的洗礼后,会变得颜色耀目,草身也会变得结识坚韧。
昆仑雪狼到了春天繁殖期的时候最喜欢用金葛草铺垫狼窝,草籽在狼群拖动的过程中会散落出来,在昆仑山的雪地上得以繁殖。
所以长着大片金葛草的地方,通常也有狼群。
那些狼死也要守护的地方——狼窟里,想必是有幼狼的。
而对于现在的骆云来说,雪狼群已经不算是什么威胁了。
对于铺屋顶,骆云内心是拒绝的,可是他看到玄离蹲在屋子下面,跟个老农似的正在用金葛草编草檐,顿时无话可说。
金葛草既然生在雪地里,连雪狼都知道拖去垫窝,想也知道不但不怕冷,还有着保暖的功效。
可是这草再好,也没有哪个峰主住的屋子是用这个来做屋顶的,除了藏剑峰。
骆云麻溜的攀上房顶,将傅东楼这间屋子顶上的旧草极熟练的卷在一起抱了下来扔在地上,再将玄离编好的金葛草席子细细的铺了上去,又仿着先前的样子,在屋檐边上压了一溜儿草。
玄离背着手道:“马马虎虎吧,比我差远了。”
骆云回头看着另外两间屋子。
那是藏剑峰的禁地,平时骆云和玄离连接近都不能,更别说入屋。
它们是由傅东楼亲自换屋顶。
一阵只有昆仑中的人才能感觉到的含着春意的风吹来,屋檐下垂着一条条如同金线的金葛草,随风响起悦耳的哗啦声。
玄离将所有的旧草都收拢起来,一把燃成灰烬,点点火星飞上空中。
傅东楼负手走了过来,眉头仍是锁着的,对着玄离道:“你下去吧。”
这是要为骆云授课了。
“昆仑中剑修、体修为两派,可这只是寻常人眼里的粗浅看法,实则剑修入门,要先行修体。这两年的锤炼,可有所感?”
骆云点点头:“师尊,骆家的子弟也不是五体不勤,事实上都要打小儿就练武强壮身体。但是弟子在藏剑峰两年,觉得大不一样。”
“自然不同。”傅东楼道:“仙门修体,不是俗世可比。你骆家特殊一些,可也不是一日三餐都可食用仙米仙蔬,体内浊气多,更重要的是,”他向北拱了拱手,肃声道:“几千年前,昆仑太上祖师游历至此,观碑悟道,创立我大昆仑派。创立宗门以来,没少被其他门派觊觎,数次经历争端,但昆仑弟子仍是守住了这里,一来是因为此地乃昆仑之根本,意义非凡;二来,昆仑山连绵千里,上近无垠青空,下有千载冰雪,空气清灵纯净,对修行之人有涤荡躯体之效。”
骆云道:“所以弟子修体才有这么大的进益吗?”
傅东楼脸上的恭谨和豪迈一扫而空,不高兴的道:“你这才哪到哪,怎么就好不害臊的说自己进益大?再说了,你把这功劳归因于昆仑的仙米仙蔬仙气,难道两年里为师给你吃的丹药都喂狗了吗?”
骆云身为玄字辈弟子,对比其他的弟子最大的好处就是每个月可领的月例不同,尤其是丹药上面!
而傅东楼实在又是个舍得往弟子身上砸东西的师父,这两年里,傅东楼只专注于让骆云修体,这辅助锻体的丹药、药浴材料,没用掉五百斤,也有三百斤!
骆云摸摸头,道:“好吧,那……所以弟子修体才有这么大的进益吗?”
傅东楼这才满意的点头道:“自然。”
骆云又道:“别的峰头也要修体么?”
“第一步都是这样。”傅东楼捻须道:“你不是去任事堂听过星百晓的课么?世间不止有人,人外有兽,东海有魔,南部有妖。除了人以外,无论是神智未开的兽,亦或是妖、魔,躯体都十分发达矫健。
“人虽能修仙,可基础却是要确保身强体壮,既能承载灵力,也能承载失却灵力带来的活力流逝。
“就连法修、阵修,甚至专攻驭兽、炼丹炼器的峰头,都要先锤炼身体。就如修仙无止境,锻体也没有所谓的上限。
“只是体修远远高于这几门的要求,而剑修,甚至还在体修之上!”
说到这里,傅东楼有些自傲的道:“体修之道,就连玄芒也未必有为师通透。这两年,你不过是将将借这些外物的助力还有每日的攀缘,才将你这身躯打磨的略好了些,但无疑已经强过其他入门弟子了!”
看着傅东楼这圆球型的身材,再想到玄芒尊者,骆云内心实是有些存疑的。
不过他可不敢说,他道:“那师尊让弟子自己去取金葛草,是因为我算是入门了吗?”
他光是挥剑已经习学了两年,可想到第一次见到数百规模的雪狼群的时候,还是难免心惊。
他知道是他的剑招里有了些东西,这些东西他平时都无所察觉,直到直面那么多雪狼,杀了那么多雪狼,生死关头才被激发出来。
否则他会连命都交代在那里!
因此,骆云满怀希望的问出了这一句。
“于俗世剑客而言,算是入门。”傅东楼道。
剑客和剑修,天差地别。
剑修,是要灵力的。
入昆仑元宗的各峰头的弟子,在进行修体到了一定阶段的时候,要习学引灵入窍。
这过程或快或慢,有人数日便可领悟,有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