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红军沉默了,对于毛纺厂,他是最有发言权的人,当初用王文远的主意,可不仅仅是把毛纺厂救活了那么简单,可以说当初毛纺厂已经是闻名全国的企业了,可毛纺厂不仅没有抓住这个机会把毛纺厂推上新的一层楼,反而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了,从产品被模仿,市场被挤压,一直到现在,产品都卖不出省了,眼看就要被挤压的齐州市都出不去了,如此,那些毛纺厂的领导们依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丝毫没有要做出改变的打算。
面对这样的情况,刘红军作为县委书记,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他急又有什么用?人家仗着之前打下的底子,兜里有余粮,根本就不听你招呼。
他有时候甚至也会想,还不如不救活这群忘恩负义的王八犊子。
当然这是气话,也只能在心里说说,毕竟他是县委书记,不管毛纺厂听不听招呼,他都必须要想尽一切办法,维持住毛纺厂,不能让毛纺厂真的出了问题,若真出了问题,上面可不会听你诉苦,上面只会认为是你没能力。
如今王文远突然把这个问题给他推出去了,推到了政敌的手里,按说他应该是高兴才对,可他偏偏就是高兴不起来。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矛盾!
他高兴不起来的原因,很简单,一是因为毛纺厂曾经被他救活了,他对毛纺厂很有感情,二是因为他是齐州县的县委书记,他是齐州县的父母官,作为一个有上进心有责任心的县委书记、父母官,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毛纺厂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在纠结了一番之后,刘红军开口了:“文远,难道毛纺厂只能是这样的结局吗?就真的没有办法挽救了吗?梁书记等人是很招人恨,毛纺厂的那些领导也确实是些该杀的蠹虫,可毛纺厂那几万职工是无辜的,我作为县委书记,作为齐州县的父母官,不能因为收拾政见不同的对手,就眼睁睁的看着这几万职工受罪!”
王文远一下子笑了,他笑,是因为他没看错人,若是刘红军这会儿开心的手舞足蹈,他反而会在今后渐渐的疏远刘红军,因为这样冷血的人,说不定哪天他遇难了,刘红军就会把他抛弃了。
刘红军见王文远突然笑了,心中有些恼怒:“你笑什么?几万百姓将要过回原来的穷苦日子,你还笑的出来?你还有没有点良心了?”
见刘红军发难,王文远急忙摇摆着手道:“刘伯伯,误会,你误会我了,我不是因为这个笑,我笑是因为,我跟对了人,刘伯伯说句真心话,若是你刚才没有说出这番话,我不会说什么,这次的事情我依旧会帮你,但是等这次的事情过后,我会渐渐的疏远你,因为我不敢和这么冷血的人走近,我怕不定哪会儿我就被卖了,或者被抛弃了!”
刘红军一下子怔住了,他完全没想到王文远会说出这样一番话,而且是这样一番让人感概的话。
柳国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也在感概,也在感概自己没看错人,或者说老爷子没看错人,这王文远确实值得深交,或者说值得花大力气去拉拢。
这俩人在感慨,却不知道在会客室外面,有一位偷听的人也在感概,这人是严书记的人,是一颗暗棋,在严书记收到举报后,就派到齐州县来做暗访的暗棋,这人是严书记的心腹,是监察一室的主任,叫卢建林,是位老纪委了,而且是一位出了名的铁面无私的老纪委。
自打严书记把他派到齐州县来后,他就一直在暗中调查刘红军和王文远,原本他以为这是一个很典型的官商勾结案,可没想到他越调查,越发现他之前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王文远的妖孽不需要多说,因为这不是他调查的重点,他越调查刘红军,越发现自己的想法错误,这人一点都不像举报里说的那样,人不仅不蛮横,反而为人很和善,也像举报信里那样说的,贪污腐败,利用职权大肆收受贿赂,相反的这人清廉的很,一心想着为老百姓办事儿。
不过卢建林不信邪,他觉得这些有可能仅仅是表象,于是他又反过头来继续调查王文远,结果让他无语的是,王文远虽然很妖孽,也很会赚钱,可这些钱来的都很干净,唯一让人有些诟病的地方就是承包百货公司这事儿,百货公司也正是他要调查的重点,于是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偷偷摸摸的调查百货公司。
可不管他如何调查,如何走访,都没调查出王文远哪怕一星半点的丝包肿囊的事儿,王文远不仅没中饱私囊,还倒着添进去了很大一笔钱。
更让他郁闷的是,没查出王文远什么,反倒是在调查过程中,让他调查出了不少原百货公司的蛀虫,这些蛀虫干出的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让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些人抓了,绳之以法,尤其是梁书记那个女婿,贪墨的数额,足够枪毙十回八回的了。
今儿严书记来了后,他本想给严书记做个汇报,可到现在都没找到机会,原本想着在这里等着严书记回来,可没想到让他听到了这么一段对话。
王文远等人,这会儿还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已经被人偷听了,他依旧在和刘红军、柳国源说着他的想法。
“毛纺厂走到今天,可以说是咎由自取,想要救活毛纺厂,这会儿不下猛药是不行了,俗话说的好,不破不立,毛纺厂现在就到了破而后立的时候了!”
柳国源脑子比较快,而且他在京里对争斗方面的事儿比较了解和敏感,王文远一说破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