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睿博感叹自己身边这些人目光短浅且傲慢自大的时候,坐在他身边的李长鹤忽然开口了。
“领导,我明白您心中的担忧,我也同样担忧,不过我更加担忧的是,就算您出面,王文远依旧不同意怎么办?”
这个不同意里面包含的真正的意思,并不是不同意合作,而是不同意放过他们这些人。
李长鹤已经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子气势,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潍州市的财神爷,心里清楚‘钱’到底有多可怕。
一笔小小的资金调动,就能让同盟的两个人变成敌人,若是这笔资金数额达到百万甚至几百万的时候,甚至能让两个亲密无间的盟友,变成非要分个你死我活的仇家。
而现在王文远,动用的可是什么几百万,而是五亿美元,按照今年的汇率换算,有30个亿左右,而且若是王文远直接投入美元的话,那么这笔巨大的投资,可就不仅仅只是事关他们潍州了,省里甚至上到中央都会关注。
这年代外汇储备少的可怜,这么一大笔庞大的美元流入,引起的连锁反应,有多大,可想而知。
一旦王文远把他们阻挠这笔投资的事情说出去,那后果,他甚至都不敢想。
徐睿博刚刚产生的失望,顿时消散了,欣慰再次占领了他的心放,果然是自己看重的人啊,考虑问题就是比下面这些人全面有深度。
“长鹤,你放心,我会让王文远同意的!”
……
午餐的时间很短,转瞬间就结束,看着离去的老领导,张东健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这次清晰的感觉到了,老领导对他的失望。
忽然,一只手按住了张东健的肩膀,他转头看去,是好友李长鹤,他笑了笑道:“长鹤,不用安慰我,我没事!”
李长鹤苦笑着道:“东健啊,我不是安慰你,现在我也没那心情安慰你,你的事情只是小事?”
张东健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若不是俩人都对对方十分了解,如不是俩人的关系十分要好,这会儿张东健肯定要骂娘了,不过正是因为上述的关系,张东健听出了李长鹤话里的意思。
“怎么?难道你还担心王文远不肯松口?”
李长鹤没回答张东健的问题,转而道:“玉春楼的茶不错,走,我今儿请你喝杯凉茶解解暑!”
……
玉春楼三楼靠近街道的一个包间里,李长鹤和张东健俩人相对而坐,没有服务员,李长鹤亲自给张东健泡了一杯茶。
“东健啊,这次咱们怕是把王文远得罪狠了,王文兴居然是他亲大伯家的哥哥!”
张东健没吭声,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他的心思,李长鹤这么说还是给他留了脸了,得罪王文兴其实只是小事,后面弥补一下就行了,可他昨天太冲动了,甚至让王文远说出了断他生路这话,导致双方之间没有了缓和的余地。
他确实也很后悔,最后悔的不是因为一座矿那点利益而得罪王文远,毕竟这是因为王文兴藏的太深,谁也没把他和王文远联系到一块去,他最后的是,他当初没有管住自己的手!
难道这真的是报应?
就算这是报应,可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只是略微贪了一些,甚至还都没拿到自己包里多少,大部分甚至绝大部分都落在了县里和市里,报应怎么就来的这么猛烈?
李长鹤不知道张东健心中所想,他继续道:“我不是不相信老领导的本事,而是我怕王文远明着答应了,暗地里却不放过我们,以他的后台,想做的让人看不出来,简直太简单了!”
张东健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心里那股子烦躁劲一下子就冲到了脑门上。
李长鹤心里也是烦躁的很,虽说王文远要报复第一个报复的不是他,而是张东健,可他怕王文远拿下了张东健之后,不停手,或者说那些揣摩王文远意思的人,不停手。
毕竟当初决定打压王文兴这事儿,他也有参与的,他相信以张东健的为人,是绝对不可能替他保密的,拉着他一起倒霉是肯定的。
当初怎么就多了那句嘴呢?
还有你王文兴也真是的,你说你这么大的关系,你不吭声,你这麻子不叫麻子你这叫坑人。
就在李长鹤烦躁不已的时候,张东健开口了:“那你想怎么办?”
李长鹤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咱们这些人屁股底下没一个干净的,你还差点,我就惨了,我当了这么多年的财神爷,若说没做点什么出格的事儿,莫说别人我自己都不信,届时真要被清算,家破人亡都是轻的,吃花生米也不是不可能!”
嘶!!!
张东健倒抽一口凉气,他知道李长鹤屁股底下不干净,可没想到会是这样。
“长鹤,你,你到底,到底……”
李长鹤沉默了好一会儿,猛的叹了一口气:“唉,东健,现在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瞒着也没什么用了,不如说出来,反正到时候也肯定会说出来的!”
喝了一杯茶,平静了一下心绪,李长鹤悠悠的道:“当初我不知怎么就鬼迷了心窍,听了我小舅子的话,从局里挪出了一部分钱让他去放高利贷!”
嘶!
才听了一句,张东健就又倒抽了一个口冷气。
挪用公款不说,还去放高利贷,你真是活腻歪了?
李长鹤似乎听到了张东健的心里话,苦笑着道:“有时候半夜睡不着的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活腻歪了!”
说完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