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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地上一股浓重的白烟腾起,一枚小铁弹划过谷道上空,勇不可挡的一头扎进密集的后金人丛中,骨裂筋断的啪啪声连成一片,几件兵器打着转飞上半空,涌动的人头中沿着炮弹的方向刷刷空出一条线,那枚三斤铁弹将所有能量都转移给了后金军。
队形中一阵波动,领兵的拨什库等军官大声吼叫,后面的甲兵飞快赶上,队列又变成一片齐刷刷的人头,第二声炮响又立即响起,重复着刚才的情景。
狭长而密集的阵形让后金兵几乎无从分散,但接近时又必须保持密集阵形,否则攻击将变成添油战术,优良的射界让四磅炮只需要打中大路,就能给后金军造成严重伤亡。
炮击一直集中在后金队列前方,虽然不断在补充,但其锋头也变得凌乱。每一轮炮击后,登州镇的阵地上就是一片欢呼。
“士气很高?”草河堡方向道路北侧的一处山头上,皇太极缓缓放下远镜,这股登州军飞快的在道路上布防,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建起了胸墙壕沟。
这让皇太极雷霆万钧的突袭戛然而止,他们与登州镇交战多次,骑兵显然无法在这样狭窄的地形突破坚固的防御阵地,倒下的马匹会把路堵得一塌糊涂,后续进攻也无法再开展。所以皇太极被迫停下脚步,以后金最擅长的步战对付这股小小的登州兵。
而对方阵地上战役高昂,却再次让他错愕。在他的认识中,面对如此巨大的人数差距,没有哪支队伍还能保持这么高的士气。
济尔哈朗在旁边道:“大汗,这股明兵只有数百人,虽是登州镇的。但奴才估摸着,两轮也该打下来了。”
皇太极淡淡道:“朕所惊异者,是这股登州兵咋遇强敌,竟然能毫不慌乱选择有利地方布阵,若是大股兵马,会有登州的强将在其中主持,如朱国斌、钟财生、代正刚之流,他们有这个本事,但这小小一支人马,为何也能如此从容不迫战意昂扬。难道那登州真的强兵猛将辈出不成。”
济尔哈朗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正不知如何回话时,前方大鼓响起,节奏平缓,后金军中一阵呐喊。冲击就快开始了。皇太极的注意被吸引过去。济尔哈朗正好退开。
皇太极突然又开口道:“济尔哈朗!”
“奴才在。”
“你亲自领督战队,就是这些甲兵死光了,也不准退一个回来。”
。。。
第一波后金军约在五百人,从朱冯的角度看过去,这一波已经与后面的一波拉开距离,这一lún_gōng势大概就是千人上下。更后面的地方,新加入的后金军正在前队空出来的地方整队,前队留下的大批战马给他们造成了麻烦,这些奔袭的后金军没有足够的包衣,后队甲兵只能自己把那些马匹牵走。否则他们无法进行集结,后面的队伍也无法进入谷地。
朱冯心头大定,这个作战阵地十分优良,道路两头都比阵地要低,正面是最容易投入兵力的地方,也是登州火力最强的方向,除了中间那门四磅炮,两个鸳鸯阵局的两门虎蹲炮布设在正面两翼。
侧后两翼的山林茂密,后金兵想在里面发弓箭仰射也颇为不易,茂密的树林也使得后金兵无法在那里集结重兵,他们在两翼的冲击阵形必定十分零散,而且后援投入的速度也很慢。
后金军进入两百步,四磅炮停止实弹射击,较高的位置虽然有利防守,却让四磅炮的射击死角增大,几名炮兵乘着这个时间给火炮散热,用蘸水的清膛杆洗刷炮膛,炮膛中吱吱作响,冒出阵阵白气。稍稍等待后,他们开始装填散弹,因为后金兵地势低,炮口必须朝下,炮兵装完定装弹后,一名炮手随手脱下衣服,塞在了炮口里面,装填手用撞弹杆往里面死死压紧,然后几人一起将炮尾垫起。
斜坡下的后金军滚滚而来,鳞甲甲片的哗哗声和脚步摩擦草丛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登州镇工事后的士兵安静下来,随着各个队长和旗队长的口令,士兵最后一次检查弹药。
“盯着各自的射界和距离标志,只打自己正面的,第一轮齐射必须等口令,后面由各小队长自行指挥,虎蹲炮等军号响才能打。”朱冯沿着阵线边走边喊,提醒这些新兵,“射击完马上装填,建奴不过壕沟,谁他妈都不准冲出去近战。”
赵宣紧紧握着手中的短铳,口中反复的说着“朝人多地方打,人多地方打。。。”
“前两排蹲下!”第一连的连长大声喝令。
两排士兵齐齐蹲低。
“第三排预备!”
“预备!”周围的士兵听到的士兵一起重复一句,让声音传开,所有人都能听见,这是登州镇简化指挥体系的做法,多用口令而少用号鼓。
八十多支雪亮的刺刀举起,所有士兵持枪肃立,这些少年满脸通红,颇有种亢奋的神色。
“瞄准!”
燧发枪放平,炮手也把火把凑到了火门位置。黑压压的后金兵顶着盾牌狂喝着涌来,无数兵器在他们头顶晃动。
后金前锋进入了百步的距离,因为正面狭窄,他们只能保持道路通畅,连停下射箭都做不到,按平常该在阵后掩护的弓手则还远远掉在后面。
朱冯死死盯着人潮,刚刚进入七十步的距离,那连长大喝一声,“放!”
阵地上火光闪现,前排后金军如被重锤击中,全身一抖后向前扑倒。
“第二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