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飏摇摇头,“你就是这样,考虑永远这么周详。”
岑轩明转过身,往地上一坐,顺便抽出腰间折扇,一边轻轻摇扇一边自嘲道:“没办法啊,谁叫我资质平平,作为风雷岑氏的继承人,连个麒麟子都当不上,没有能力守住岑家这么大的家业,只能是耍点心机了。”
“麒麟子么?”
听到这个词,汪飏心中不禁也是一叹,暗道若是当年父母能长点心送自己去夏都城进行麒麟子试炼,哪里还需要到岑家趟这道乌七八糟的浑水……
沈荭立在岑轩明身边,看向跟过来的林奇,面色不善道:“你跟过来做什么?那日你踹了我家少爷一脚,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林奇自是担忧汪飏的安危,以汪飏现在几近崩溃的状态,面对岑轩明和这位面目姣好但却色厉内荏的红衣少女,实在没有自保之力。
岑轩明道:“小荭,在人家的地盘上,我们不要多事,等着看热闹就是了。”
沈荭哼了一声,转过脸来,在自家主人身后席地而坐,一只手仍按在剑柄上,十分警惕,好像一条美丽的火红狼犬。
飞到万不得已,林奇是绝不愿意生事的,他见这主仆二人暂时没有歹意,便也就近坐下,继续琢磨锤法。
……
不知不觉,五日期限临近,地肺山陶氏家族已发出“拔剑令”,广邀天下豪杰前来参加拔剑大会,夏国各地的俊杰翘楚得到消息,纷纷赶赴邺城地肺山,莫不想争得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出世名剑,赢得宝物和名声,名利双收。
不过,拔剑大会是次日天明开始,所以,各路豪杰连夜赶来之后,齐聚在地肺山下的临洮城,就等着一睹那宝剑的风采。
……
临洮城,三节大酒楼。
一丈临街的桌子,有两个人相对而坐,一个是二十多岁的青年,一个是二八佳龄的少年。两人叫了一壶价格昂贵的苦竹酒,几盘素菜,两份竹筒饭,正边吃边聊。
“苦竹酒,苦竹酒,居然是甜的……”
青年一扬脖喝下一大杯酒,咂咂嘴,一方面有些意外,一方面则感觉有滋有味。
此人相貌一般,衣着也普普通通,若是搁到人堆里,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平凡人,也只有一双眼睛清澈泛光,看上去似乎有点儿机灵的样子。
他对面的少年与之截然相反,一袭白衣胜雪,一尘不染,衬托着本就俊美的面目更加出尘,当真是翩翩浊世佳公子,疑是玉霄谪仙人。
少年从袖中摸出一个美玉质地的精致杯盏,放在桌上,拿起酒壶,往里头倒了一杯酒,酒水凝而不散,果然好酒。
这杯子双耳雕镂成龙形,倒入美酒之后,杯中似有双龙环绕,看上去美轮美奂,恁的稀奇。
寻常人或许会真的以为这少年真的随身带着杯盏,明眼人则一眼就看得出,此子必属身家深厚的名门公子,随身携带空间法器,那杯盏就是从空间法器中取出来的。
白衣少年端起杯子,轻啜一口,体味着美酒滋味,微笑道:“苦竹山的苦竹生长极其艰难,一棵新竹苦熬几百年都难以成材,但酿出的酒却是世上一等一的甘醇甜美,这或许就是所谓的苦尽甘来吧!这酒乃是陶氏所酿,每十年才有一窖,虽不入天下百大名酒之列,且有奇货可居的嫌疑,却也属世上少有的佳酿珍品。得尝苦竹酒,我们也算不虚此行了。”
“迷弟啊,世上真是没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
青年男子感叹一声,道:“这酒既然能入得了你的法眼,不带一壶给酒仙大人,还真是说不过去呐!”
少年道:“这倒不用,我们这次来见不到他的。”
青年又喝下一杯酒,在口中细细咂摸,“嘿,你怎么知道?”
少年道:“他原本就没打算过来,而且,就算他临时想过来,恐怕也脱不开身。”
青年不解道:“又出什么事了吗?”
少年没有回答,反问道:“你在天南执行任务时遭遇的奇事,你还没有讲完,再跟我讲讲呀!”
青年顿时恍然,他们本就是在传音密语,此时声音又压低了五六分,传音道:“你是说,酒仙脱不开身,有可能是去墟极荒原了?”
少年道:“嗯,十有八九是。按你所说,那件事应该牵扯到一桩天大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请酒仙出马,自然是最佳的选择。”
“呃……既然牵扯极大,见到你时我就不该告诉你,省得到时候酒仙知道了,又要训我。”青年嘀咕道。
少年轻笑一声,“你能不告诉我,我才奇怪呢!”
青年撇撇嘴,嘴角一翘,略显得意的道:“天南的那趟差,是我成为风神鸟以来最有趣的经历之一,我只不过给你透露了一部分次要的而已,真正有意思的还在我肚子里装着呢!我答应酒仙守口如瓶,可不打算告诉你的。”
少年人抽出腰间玉箫,放在桌上,眼波流转,盈盈一笑,道:“嚄?什么啊?说来听听,最好是从头开始说……”
青年男子犹豫都没有犹豫一下,就开始讲了,“是这样的,当时我正在调查追捕一个隐世二十多年突然现身的通缉犯,临时接到酒仙大人的调令……”
……
这二人在灯光明亮的酒楼里窃窃私语,酒楼之外则是另一片光景。
风起,云涌,雷鸣。
地肺山上黑云滚滚,沉沉压下,云里雷光闪闪,空中震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