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兄,撑住啊……”
林奇毫不犹豫,取出一枚枯藤宝葫芦,破开葫芦嘴,把高浓度的葫芦灵液灌入汪飏的口中。
……
次日,地肺山下翘首以待的年轻俊杰们收到陶氏发出的公告,宝剑已经被有缘人拔出,拔剑大会取消。
山下大哗,铸炼师大族陶氏闹了大笑话,受尽指责,大丢颜面。
……
又过五六日,汪飏身体好转了七七八八,由于明显感觉到陶家人的嫌恶,汪飏不愿多留,辞别陶光孺后,和林奇一起悄悄下山了。
受烹火池的影响,山上气候与众不同,常年干燥、温暖,四季不分,而山下早已进入隆冬时节,千里冰封,万里雪飘,除了烹火池所在的火牛峰,入目所见,尽皆银装素裹。
广大而深远的雪野中,响着悠扬的洞箫之声,不知是出自谁人之口,声音虽然非常微弱,却是随风漫山遍野的飘荡,愈显大山之广,天地之空灵。
积雪深厚的山间小路上,汪飏背负他用命换来的宝剑深一脚浅一脚信步走着,只觉每一步踏下去,都充满了畅意和自在的感觉。
林奇与之并肩而行,看着这无边无涯的雪色,听着动人的箫声,忽感时光飞逝,不知不觉间,一年又到头了。
汪飏忽然道:“齐兄弟,接下来你打算去哪儿?”
林奇回过神来,道:“在邺城,我有个姐姐在一家私塾教书,是时候去看看她了。之前跟她说最多一两个月就回来,没想到拖了这么久……”
汪飏看着林奇,略显不悦的道:“好兄弟啊!我跟你一起这么久了,你还从来没跟我提过你还有个姐姐。”
林奇淡淡一笑,道:“等回到邺城,我带你一起去见她好了。”
汪飏拍了一下林奇的肩膀,高兴的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啊!”
林奇道:“一不留神,马上都快过年了,你有何打算?回衮州吗?”
汪飏深叹一口气,道:“我当然是想回家的啊……可是,大丈夫衣锦方还乡,我这无名无功的,有何面目回家啊?父亲母亲,还有祖父,他们为了我能有一个不平凡的前程,情愿忍受分离之苦,把我送给岑家,为了不辜负他们的期望,我也要忍耐,好歹搏出一个大好功名再回去见他们。”
林奇还从来没有想过什么立功立名的事情,好奇道:“功与名吗?要如何才能得来呢?”
汪飏想了想,苦笑一声,道:“我虽然自负有些资质,但没有良师教导,恐怕也难以突破化境瓶颈,进阶破境。没能成为麒麟子,是我平生憾事……但世上学宫、书院、讲武堂、门派、仙府等何其之多,就这般负剑远游,或许能得遇良师,在剑道一途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林奇闻言,一脸神往,“听起来的挺不错的嘛!就像传说中的剑圣李长庚,一人一剑,走遍天涯海角,看尽人间风景,诗剑无双,剑气长极八百年……”
“……”
汪飏哑然,接着又畅意大笑。
……
大雪封山,山路难行,加诸汪飏伤未痊愈,走得久了,二人便停下来歇息。
数月以来,林奇早吃厌了地肺山上的饭菜,一口气打了好几种野味,拾掇好后,生火全部烤上,还用奇妙的方法煮了一锅野鸡汤。
汪飏见林奇手法如此熟练、利落,着实佩服得不行,香味一散开,口水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闲来无事,他将藏在天金宝珠中的风剑释放出来,游走于清风徐徐的山间,吸收天风精华。
林奇对此见惯不怪,因为那风剑的本质其实是一个风子,抑或说是一缕真风,相当于火中的无根之真火,时不时的就需要放风,助其成长。
按汪飏所说,风雷岑氏身上流着上古风氏的血脉,而他则是一个激发了风氏血脉的天生的牧风者,这缕真风是他小时候无意中捉来的,一直养在身边,到了岑家之后,经岑家当代家主亲自指点,逐渐养成了这柄风剑。
按捺许久,肉终于熟了,二人一起大快朵颐,汪飏一边吃一边连连叫好,直言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从来没有喝过如此美味的鸡汤……
与此同时,远处茫茫松涛,风雪弥漫,一袭白衣御风而行,在堆满白雪的树冠之上徐徐飞腾,如履平地一般,宛若脚踩白浪的神仙中人。
挥袖住身后,白衣人脚踩树梢头,整个儿随风飘摇,向前方张望须臾,从腰间抽出一支玉箫,吹了起来。
洞箫之声,从悠长变为婉转,风格迥异,但也是别具一格的动听。
林奇放下滚热的肉汤,侧耳倾听,只觉这箫声明显比之前清晰了许多。这只能说明一点,要么是吹箫之人靠近他们了,要么是他们靠近吹箫之人了。
“不好!我的风剑!……”
蓦地,汪飏神情剧变,站起身来。
林奇也吃了一惊,“怎么了?”
汪飏惊怒交集道:“我的风剑……被什么人给擒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