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还从来没有跟主人分离这么久,在林奇双肩上跳来跳去,兴奋不已。
汪飏靠在树上,怀抱着长剑,闭目养神,整个儿充满了一个孤高剑客该有的绝世独立的气质。
此时此刻,他已进入一个境界,以他为中心的广阔范围,好比一片平静的湖面,车来车往,人走人过,不计其数的车轮声、脚步声,都似一粒粒的小石子不断的落到水面之上,荡开一圈圈的波纹,尽皆逃不过他的感知。
这是念力场的雏形,达到这个境界,证明他已触摸到了破境的一丝门道,着实难能可贵。
所谓念力场,对于剑修来讲,有另外一个叫法,剑圈。
剑修通过与宝剑的共鸣,相比寻常武修,洞察力相对而言要更强,当然,前提是剑修修为足够深厚,宝剑品级足够高,更重要的是人与剑能够心意相通。
林奇观察到汪飏的变化,明白此人通过得到宝剑的机缘,成功的向着破境迈出了一步,自是羡慕得不行。
“来了。”
汪飏分辨出众多脚步中有一个轻盈的脚步朝着他和齐修所在走来,判定那便是齐修的姐姐。
他睁开眼睛,只见一个身穿棉披风头戴白绒帽兜的少女正走向他们,她戴着遮眼的墨镜,所以看不到他的眼睛,但凭她姣好的面容,以及婀娜的身姿,就可确定是一个美女。
这少女正是白宜男,她一脸娇嗔,冲着林奇道:“过了这么久,你终于回来了,要不是小七一直在我身边,我真怀疑你把我撇下不管了呢。”
林奇笑道:“怎么会,我答应的事情,我还是能做到的。”
白宜男转头看向汪飏,“你说你去帮一个朋友铸剑,想必就是为这位公子铸的剑吧?”
林奇介绍道:“是的,他叫汪飏,是我在铁匠铺认识的朋友。”
“汪飏?……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啊?”
白宜男不可思议道:“你该不会就是那个岑飏吧?陷害岑家世子的真正的凶手。”
汪飏道:“不错,正是在下。不过,今后只有汪飏,没有岑飏了。”
正在这时,一股寒风袭来,白宜男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生在天南长在天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南方人,从来不曾感受过北方的冷,所以十分怕冷。
林奇对此当然习以为常,但是,这股风颇为怪异,他依稀觉察到有点儿不寻常。
“齐兄弟,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作为牧风者的汪飏则明确感知到这股风的来源,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
未久后,在一个偏僻的天井里,汪飏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背负着双手,正低着头看缸里的鱼。
“义父大人……”
虽然他不想这么叫,可看见这个男人,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叫了出来。
此人正是风雷岑氏当代家主岑亮,对于汪飏来说,亦师亦父,自从他进了岑家的门之后,一手把他养大教大。
冷风呼啸,穿过四方巷道,但到了天井中时,却是环绕着打起了转儿。
岑亮头也不抬,朝着汪飏勾勾手,开口道:“飏儿,过来看看。”
汪飏走过去,看向那大缸,大缸里的水早已冻成厚厚的冰,几条金鱼被活活冻死在里面,似乎还保持着游水的动作。
岑亮道:“是不是挺可怜的?”
汪飏“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岑亮叹声道:“这些鱼也不知道是谁丢进去的,冬天之前还能勉强活着,一入冬就冻死掉了。”
汪飏又“嗯”了一声。
岑亮道:“生来弱小,丢进江河湖海里只能充当大鱼的饵食,落到人类的手中,只能是任凭人类摆布,这般活着,说到底……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汪飏沉默无语。
“这是小鱼小虾的命运,但生畏鲲鹏,就合该遨游海天,执掌风雷……”
岑亮抬起一只手,按在汪飏肩上,将手心暗藏的一道符注入他的体内,“这是我风雷岑氏代代相传的至宝风雷笺,当然,真正的风雷笺不能给你,将来我会传给轩明,毕竟他是我的亲生骨肉,这只是风雷笺的一份拓印版,但纵然是拓印版,也属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宝,对你将来的成长大有裨益,一定要好好保管,善加利用,非万不得已,绝不要在人前显示。”
“义父,我……”
汪飏本打算拒绝,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岑亮打断。
“我知道你再也不想跟岑家有任何瓜葛,但你身上流着风雷岑氏的血,是雷族的血裔,是风族的血裔,更是我岑家的血裔,这是你无法否认的,风雷的力量,合该由你承担起来!”
岑亮说完,轻轻拍拍汪飏的肩膀,离开了。
汪飏看着岑亮远去的背影,久久不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