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邺城之后,天蝠护法紫如英以紫族秘法隐没起来,继续充当白宜男的影子保护人。
对于此女的存在,通过一些寻常人绝难觉察得到的蛛丝马迹,一直以来,林奇其实是有所感应的,只不过不太确定罢了。
与白宜男分别后,他没有去别的地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到巡捕营自首。莫说好友汪飏十有八九还被关在监狱里,他也需尽快与风神军本部取得联系,正式成为一名风神鸟,从而告别已然持续大半年没什么头绪的生活。
自首之后,巡捕营倒也没有继续拿林奇当囚犯看待,为他和汪飏各安排了一个不错的房间,等候风神军的处置。
林奇安全回来,汪飏当然十分高兴,雷霆之剑失而复得更令他喜出望外。至于林奇是怎么回来的,又是怎么讨回的雷霆剑,他避重就轻的解释了一番,并没有把关键人物白宜男乃至天蝠护法紫如英给说出来。
深夜,万籁俱寂。
林奇躺在冷冰冰的床板上,辗转难眠,此番劫狱事件发生的一幕幕像画卷一样在脑子里不断的回闪,令他久久无法平静。
修真世界大异于寻常黎民百姓的世界,修真士皆为法外之人,修真士之间的争斗往往残酷血腥、诡谲难测,通过此战,他有了更深的体会。
纵然拥有数件重宝,甚至是真火之力,他还是差点折在樗里约手上,端的惊险。他确定无疑,若非那人不得已泄露了行踪,十有八九会将自己毁尸灭迹,一了百了的,毕竟,世间唯有死人是不会告密的。
就像他曾跟汪飏说过的那样,他的人生是一场修炼,如果不一步步往上爬,变得更加强大,等着他的,若非是折在修真世界无休无止的争斗中,便是被黑心病渐渐侵蚀而死……
同一时间,在一座乡间小庙,唯一的大殿里,长明灯散发出昏黄的光,映衬着高大的漆金佛像熠熠生辉。
大佛之下,坐着两男一女三个人,正是不久前在邺城悍然劫狱的樗里约、辛一霁和青面兽卜橼。
大殿门外边,直挺挺的立着老老小小五个和尚,脸面皆显青色,眼睛直勾勾的不似活人,令这本该庄严神圣的佛殿阴森森的犹若鬼窟一般。
樗里约瞟了一眼那五个不人不鬼的和尚,鼻中发出一声轻哼,毫不掩饰面上嫌恶的表情,显然不赞同青面兽卜橼出手如此无度,手段如此污秽,但也懒得多说什么。
辛一霁开口道:“敢问樗里师兄……那少年身上的宝物应该得手了吧?”
樗里约沉下一口气,淡声道:“算是得手了吧!”
辛一霁闻言,和卜橼相互看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出了莫名其妙和担忧的神色。
卜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尖牙利齿,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分一下,然后各奔东西吧!”
樗里约纵然修为最为高深,也不敢耽误时间,从袖口掏摸出一根绳子,然后轻轻往外一拽,一团雾蒙蒙的蓝光中渐渐显露出一个晃晃悠悠的被绳子密密麻麻绑缚着的巨大铁球。
“这是那柄飞锤战器……”
卜橼记得清楚,与那少年战斗时,他用一柄能张口咬人、喷吐烈焰的奇诡战锤将自己打得难以招架。
辛一霁看着表面普普通通仿若一团乌黑顽铁的铁球,一双美眸莹莹闪光。白塘街那一对师徒的谈话至今回响在她耳边,一个字都没有忘。这东西乃是铁树开花所结果实外加百铁精华铸就而成的宝物,价值连城,难以以用金钱来衡量。
“还有呢?”
卜橼见樗里约拿出飞锤之后迟迟没有别的动作,忍不住问道。
樗里约想起钟离山的事就恨得不行,牙根直痒痒,阴沉着脸道:“没有别的,这就是全部。”
“什么?你……”
卜橼又惊又怒,冲口就要指责樗里约,但到底还是忍住了。两者虽同为破境,但初期和后期是天壤之别,远远不可相提并论。
辛一霁疑惑道:“樗里师兄,真的只有这一件吗?那少年身家着实不菲,不说别的藏品,就他使用过的那两柄宝剑,多半都是不次于这飞锤的超级战器啊……”
樗里约叹了一口气,坦然道:“原本我是有十足的把握得到所有宝贝的,只可惜半路杀出来一个紫族护法,修为与我相当,战力多半在之上,所以不得已只能收手了。”
“紫族护法?……”
辛一霁和卜橼不约而同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难以相信这种说法。
紫族人是世间最好判别的人种之一,林奇无论相貌和身手都跟紫族不沾边,百分之百不是紫族人,又岂会有紫族护法贴身护佑呢?
卜橼眉头一皱,忽然想到了什么,沉声道:“除了这柄飞锤,我还亲眼目睹你收走了那把雷剑,既然飞锤在你身上,雷剑应该也在的吧?”
樗里约哭笑不得的道:“不错,一开始那把剑的确在我身上,只是迫于那紫族护法的压力,我又把剑还了回去……怎么?我们一同立下了谛听誓言,难道你们以为我会毁诺吗?”
辛一霁和卜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倒还真不相信此人会毁诺,因为谛听誓言乃是修真界众所周知的最灵验的誓言,毁诺者无不死于毒誓……
但这所谓谛听誓言,终归是传说中的存在,他们谁也没有真正见识过,心中有所怀疑也属正常。
樗里约无奈之下,只好耐着性子把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好打消这二人的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