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都路后,使团的速度马上就变得快了起来,一路再无守备师将领远远的鄙夷目光相陪,使团的成员,包括监察院的官员们都显得轻松了许多。
此时正是春三月的时节,越往北去,反而春色越浓,着实有些奇妙。
沿途各路各郡都有当地的官府衙门接待,都知道这使团是出使北齐,自然没有哪位州官敢怠慢,更何况此次使团正使乃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小范大人,所以各地官员接待起来更是分外用心,虽不敢耽搁使团出行的日程,但每至一地,总是盛宴大开,美娇娥来伴,席上更是不停地大拍范闲马屁。
此时范闲才知道原来自己在庆国的名声竟然如此响亮,不免有些飘飘然,开始的宴会竟是一个不拒。只是去的次数多了,也不免厌乏了起来。而且每次都要重复一遍自己不再作诗的誓言,实在是麻烦得很。
王启年倒是挺喜欢去,因为宴会之上的歌女着轻纱而舞,很是娱目,而且每至一地,父母官总是会奢侈地安排当地红牌姑娘陪侍,夜夜**,花样百出,又哪里是京中黄脸婆娘可以比拟。
不过这种安排无法吸引范闲,因为使团里就有一位连北齐皇帝都念念不忘的姑娘,那位京都最红的女子司理理。
所以渐渐范闲不再轻易赴宴,只是拣一些与父亲有些老交情的世伯地方高官少叙几句,更多的时候还是留在使团驻地、一方面就近看守着肖恩,一方面也是可以多在司理理的马车上呆会儿。
掐指算来,离开京都已经大半个月了,这大半个月里,道路之上,范闲倒是大半部分时间都赖在司理理的车上。也对,一大队的大老爷们儿,捧哏的相声听多也腻,哪里有和位俏佳人在车上闲聊几句来的爽利?
司理理小心地剥着橙子皮,然后细细别去白筋,才将橙肉送入范闲的唇里。
使团里范闲最大,监察院的官员也唯他马道是瞻,虎卫更是忠心耿耿,不许他做什么,自然没有人敢说什么。
但当范闲闭目缓缓咀嚼着橙肉的,不知怎的却想到了妹妹,在京都的时候,若若也常常这样服侍自己吃水果,接着自然想到留在家中的妻子婉儿。双目微睁,透过眼帘的小缝偷偷看着正专心处理橙子的司理理,心里却涌起一丝不妥。
其实这段旅程之中,他与司理理二人并没有做什么。只是闲聊几句。吃些水果,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就连去北齐国上京之后的安排极少提及……当然,偶尔揉揉发累的身子是有的。偶尔牵牵小手是有的,偶尔搂着看窗外风景是有的。
“在想什么呢?”看见范闲发呆,司理理甜甜一笑说道,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眼前所见尽是范闲温柔细腻的一面,竟是淡淡忘了天牢欺弱女的那恐怖一幕,姑娘家似乎很喜欢这种马车对坐闲聊的感觉,内心深处竟是隐隐希望这段旅程不要结束才好。
“在想啊……最近这些天你养得不错,这一身的丰润渐渐回来了。”范闲调笑道:“刚出京时这身子摸的……手都痛了。”
司理理微红脸说道:“那你别摸啊。”
范闲微笑牵过她的手。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搂进怀中,手掌缓缓在她的身体上抚弄着,轻声说道:“你不喜欢?”
“我命苦着,合着被你欺负,花舫上被你用药迷了,天牢里被你折糜,如今这车上还逃不脱你的魔掌……”司理理就这般说着,整个却都伏在了范闲的怀抱里,觉着这今年轻人的怀抱真的很温暖,不想离开,感受着范闲的手隔着衣衫在自己臀上挪移着,心跳微微有些乱,朱唇微启,向范闲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范闲耳上一热一痒,手掌下意识里重了一些。
司理理轻唤一声,媚声如丝,轻声微喘在他耳边幽幽道:“要了我,反正去上京也没个好结局。”
……
片刻之后,范闲微笑着跳下马,脸上的笑容里却夹着一丝怪异。
司理理的身体里有毒,慢性毒药,这些天的厮磨范闲早就己经查明白了,看来是监察院事先就种进去的。
这种毒药范闲在费老师留的上见过,但一直没有看见过实例,这种毒会在女子的身体内缓缓释放,然后通过交合传染给男子。只要北齐皇帝与司理理一度春风,便有可能感染上这种毒素,而发作的症状,却与一般的花杨病极其相似。
难怪陈萍萍如此郑重其事,原来红袖招不是西施入吴的翻版,却是个毒人计划。
这种毒并非无药可救,但是却能有效地削弱对方的身体精神。试想一下,如果北齐皇帝真的宠爱司理理,夜夜索欢,只怕很快就会病重,而以目前北齐后党帝党对峙的情况,一旦年青皇帝病重,只怕北齐朝政又会重新陷入大乱。
范闲叹了口气,司理理知道自己的身体里有毒,但以为只是监察院控制自己的手段,却不知道是可以传染给与她欢好的男子。
他有些不舒服的是,这件事情的隐情陈萍萍并没有告诉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与司理理亲热时感觉到些许异样,也一定不会发现,当然就算自己染上这种毒,也能马上治好,但这种被瞒着的感觉依然不好。
“红袖招?”他坐在自己的马车里苦笑着,“原来是白袖招,招魂。”
他知道与陈萍萍、费介,甚至是身后马车里的肖恩相比,自己的手段依然不够毒辣,自己的心神依然不够冷酷——司理理只是一个棋子,一个随时会被丢弃的棋子,只是不知道陈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