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前也说过,天一道意图渗入西胡王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凭什么你能够做到这些?”范闲低头看着海棠脚上地小皮靴,说道:“北齐人已经开始进入西胡王庭。为速比达操持政事,定策谋划,想必除了民事官员之外。还有一些了解我大庆军情的军事参谋……你怎样说服胡人,接纳这些北齐人?”
“你说的是魏无成这些人。”海棠淡淡应道:“他们并不全部是北齐人,也有东夷城与你南庆的子民。”
范闲微感吃惊,看着她。
海棠继续淡然说道:“这些人只是单于重金聘来的能者。他们并不认识我,也不知道我在王庭中的地位。我所需要做地,只是说服单于,一位心胸如海天般的王者。应该擅于接纳所有外来的智慧,宾服四海。则需用四海之民。”
范闲地眉头皱的极紧,看着她,开口说道:“可你还是没有解释,为什么速必达这个雄心万丈的人。会对你的话如此言听必从……要知道在胡人地部落中,女人向来没有什么地位。”
海棠微微一笑,那张平实的面容上骤然现出几丝有趣,看着范闲问道:“你是不是以为我用美人计?”
范闲一窒,不知如何接话。他早已发现,那位单于夜入海棠隐藏的帐蓬不止一次,而且那位单于明显对海棠有某种情思。
海棠笑了起来。看着范闲的双眼。叹息了一声,说道:“我生地又不如你美丽,想用美人计。也没有这个资本啊。”
此时二人间发生了一个极奇妙的事情,当海棠叹息范闲地容颜时,她的手臂似乎不受控制一般。抬了起来,指尖微颤,触到了范闲的脸颊。在他的脸上滑动了一寸,指尖与面部肌肤地轻轻一触,竟是那样的刻骨,触动了二人心底最深处的那抹情愫。
当二人发现如此暖昧的一幕发生,顿时都愣了起来。范闲的身体有些僵硬,十分困难地举起左手,握住了脸旁地那一只手,握住,便再也不肯放开。
被范闲温暖的手握住,海棠的身体也有些僵硬。
“我发现我们两个人走路地姿式很难如以前那般和谐。”范闲牵着她地手,轻声说道:“或许是摆动时的幅度不大一样了,如果牵着手,会不会好一些?”
“可是脚步迈的仍然不一样。”海棠面容上是一片安宁地恬静笑意,话语里却带着无尽的遗憾与失落。
“得试一下。”范闲不理会她此时想着什么,牵着她的手,继续往草原上地深处散步,天地间只有他二人,至少在这一瞬间,又何必说些不好的东西。
……
……
“你是不是吃醋了?”海棠半靠在范闲的肩膀上,二人地手在身上牵的紧紧的,似乎都怕对方忽然间放手。
此时他们坐在一方草甸上,草甸下方是一小泊湖水,湖水的对面是渐渐西落的太阳,金色的暮光照在水面上,划出一道金线,偶几只野生的水鸭,在水面上怪叫着掠过。
此情此景,何其熟悉,就像还在江南,同在湖边,还是那两个人。
“我吃什么醋。”范闲有些不是滋味地说道:“速必达此人,能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就将左右贤王压于身上,王庭实力雄冠草原,虽然有你的帮助成分在内,但此人确实厉害。”
“你终究还是吃醋了。”海棠微笑着说道,脸上却没有一般女子的小得意,也没有一丝不自在,似乎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不等范闲开口,海棠将头依靠在他的肩膀上,这名女子的双肩自幼便承担了太多事情,虽然从来无人知道她多大年纪,生于何方,但是北齐圣女,天一道传人的身份,让她不得不承担这一切。她也会有累的那一天,她也希望
上的重担,然后靠在一个可以倚靠的肩膀上。
就如此时。
“我是从北边来的草原,我叫松芝仙令。我是喀尔纳部落走失地王女。”海棠怔怔地望着小湖对面的暮日,缓缓说道:“在北边的草原上,我帮助了很多人,带领着最后一批南迁的部落,来到了西胡的草原上,那些提前来到南方的部落子弟。认可了我喀尔纳族王女地身份,所以单于……必须重视我,至少一开始的时候,重视我身后的实力。”
“喀尔纳?”范闲回头。看着她光亮的额头,幽幽说道:“居然绕了这么大一个***,为了不让速必达动疑。苦荷真是下尽了心思。”
虽然海棠说地简单,但范闲清楚,北蛮难抵天威冰寒。被迫南迁,途中死伤无数,但在草原上仍然留下了逾万铁骑。海棠能够被这些北方部族公认为领袖,一定付出了极为艰辛的代价。
而单于速必达的王庭。之所以可以在短时间内扫清草原上地反抗力量,其中很大的成分。是因为他力排众议,接收了来自北方草原的兄弟,从而获得了那逾万北蛮铁骑地支持。
如今看来,这些支持只怕也有海棠的因素在内。
“你是北齐圣女,忽然变成了北方部族的圣女,难道你不担心被人揭穿身份?”范闲轻声说道:“我相信你地智慧与能力,单于肯定离不开你的帮助。尤其是在看到某些成效之后,但是你地身份总是一个极大的问题。”
“揭穿什么身份?”海棠直起了身子,微微一笑说道:“揭穿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