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是圣人,我们根本无法做到将天下之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看,如果说我是阴险的,其实你也是自私的。”范闲微嘲笑着说道:“你用西胡子民的性命,去拖延我大庆铁骑的步伐,倒是对北齐有利,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些草原上的子民,难道真的需要一个强大的王庭。需要向东边进军?”
“苦荷真地很厉害。”范闲闭上了双眼,缓缓说道:“虽然他最终败于陛下之手,但他即便死了,也给我大庆带来了这么多麻烦……不得不说,战家这两兄弟,实在是人世间最顶尖的人物。”
庆帝一生南征北伐,难得一败,唯一一次完败。便是当年惨败于大魏朝大帅战清风之手。
没有想到战清风死后数十年,苦荷临死之前,又在庆国的西边埋下了一颗地雷。
“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海棠并未动怒,静静站在范闲的身边,说道:“只是在很多项选择之中,我挑选了一个对于草原,对于大齐来说,最好的道路。”
范闲
道海棠不是那样的人。只是刻意想要激怒对方,此冷了起来:“那我呢?”
海棠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先前也说过。我们不是圣人,不可能将全天下的子民放在平等地位置考虑,如今是你南庆剑指天下,北齐东夷都在风雨飘摇之中……如果你奢望我考虑南庆的利益,是不是有些荒谬?”
“荒谬?”范闲盯着海棠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到这个姑娘家最深的心底,幽幽说道:“几年前在上京城的酒楼上,我身为庆国监察院提司。与你搭成那个协议,是不是也很荒谬?”
他自嘲地笑了起来:“也对,我本是南庆权贵,却要将脸抬起来,让你扇一个耳光。明明我大庆铁骑将要踏遍天下,我却要和异国圣女,搭成什么协议……太平?***太平,确实荒谬,我这个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很荒谬的事情。”
种田喝酒聊天便定了这天下二十年,忆当年上京城中二人把臂同游,楼**醉,园中瓜架下共话,于无人知晓处,北齐南庆最出色的两位年轻人,定下了一个在世人看来幼稚,在他们看来,却是格外清美地目标——天下无战。
这样幼稚的协议,却因为参予这个协议的两个人,而显得近在咫尺,随时可能变成现实,因为这两位年轻人在各自地国度中,拥有极大影响力,如果时势不变,老人渐渐退场,日后的江山,本来就是这两个年轻人掌下之物。
而如今数年时光一转即过,天下大势早已因为大东山之事的爆发,而产生了急剧的变化。世界在变,人也在变,二十年远远未到,范闲和海棠便似乎再也无法种田喝酒聊天了。
“我不甘心。”范闲的脸色发白,眼睛却愈来愈亮,“我离开澹州已经五年,这五年里,没有人知道我想要做什么,只有你知道……你知道我为了这个协议冒了多大地险,吃了多少亏,帮了你们北齐多少。”
他盯着海棠的眼睛,沙哑着声音说道:“这一切你都清清楚楚,我不惜冒着千年以后被人指责为卖国贼的风险,是为了什么……而你,却不声不响地跑了,来到了草原,开始在我地背后捅刀子。”
“我不甘心。”范闲的眼睛渐渐寒冷了起来。
海棠看着范闲的脸,听着他幽幽的话语,不知为何,心像被刺了一刀般,生生地痛了起来,痛的她脸颊发白。
“我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会牵连到你。”海棠怔怔地望着他,觉得面前这男子的痛苦,似乎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些刀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知晓此事后,我去了一趟青州城,只是还有一把被人偷走了。”
范闲虽然早已经猜到,哪位有九品那么高的高手,偷入青州帮自己消灭证据,是海棠所为,但此时听她亲口承认,心情略好了一些,但脸色依然十分难看,说道:“你还在瞒我……这些刀的出现,本来就是很怪异地事情。”
他一把揪住海棠的衣襟。咬着牙说道:“你和北齐那个小皇帝的联系从来没有断过……这次明摆着就是他在阴我,你还想替他遮掩什么?”
海棠将手放在了他的手上,没有用力,怜惜而歉疚地看着他的双眼,说道:“这件事情我真的不知情,我也不知上京城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陛下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
确实愚蠢,北齐在庆国之中,最大的助力便是范闲。虽然自大东山之后,范闲逐渐将自己与北齐的关系割裂开来,但是如果北齐皇帝真地想有将来,离开了范闲的帮助,将十分困难。
范闲却十分清楚那位北齐小皇帝是如何想的。
他凑近海棠微微发红的脸畔,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一点儿都不愚蠢,他想逼我反?没有那个可能……两年前在京都,他想借长公主之手杀死我扶老大上位。这笔帐我还没有和他算……我怎么可能反?”
他的话语里带着一丝嘲讽的味道,海棠的心却寒冷了起来,她是第一次知道两年前庆国京都之变中,居然还有北齐地影子,如此想来,这件事情的脉络便十分清楚了。北齐小皇帝知道范闲是一个十分记仇的人,当然不敢将希望继续放在他的身上,加上海棠这两年一直在草原之上。无法充当北齐皇帝与范闲之间的桥梁,双方渐行渐远,为了北齐的安全起见。北齐皇帝必然会选择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