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神色微敛。
睢安侯也是堂堂一品武侯,在军中地位非凡,所训练的曹家军更是大楚如今最强悍的军队,受命拱卫京师是皇帝手中的利箭。
即便长宁是公主,睢安侯也不至于怕成这样。
要知道,睢安侯身居高位,便是对楚承延这样有望成为太子的皇子都是不卑不亢,怎么面对长宁就一脸卑躬屈膝,现在还吓得跪下?
虽然于礼合,却于情不合。
难道睢安侯真的做了什么有愧于长宁的事?
五皇子摇头。
不,他不该这么想。
是他没有及时辨明对方身份就将信交给别人,这才让曹彧落入陷阱被什么染血的衣料引走,他若是找别人的问题岂不是推脱责任。
长宁跨前一步逼近睢安侯,五皇子大步上前。
“长宁,这件事不怪曹家,是我有愧于你,对你不起。”
长宁不语。
“殿下息怒,彧儿和秦无疆自小关系密切,听到无疆有难急于相救却误了殿下大事是曹家之过。”曹侯替曹彧辩解,一边道:“殿下放心,臣这就命人去寻那逆子回来。”
五皇子也上前:“长宁,这件事的确不关曹彧的事,你不要迁怒于他。”
曹侯连连点头。
就算他为求平安,不想让曹彧娶这位风口浪尖上的公主,但也不想将长宁得罪得太狠。
今天早朝见到长宁登殿,加上长宁送来的信,他就隐隐猜到长宁的办法。
曹彧和那若同时向长宁公主求亲,二人相争,曹彧自然争不过以国为聘的那若王子,但架不住陛下对长宁公主的许诺。
至于公主还有什么主意能堵住郑安侯的嘴,他就不太确定,但相信以大公主智慧总有办法。
可现在却错失良机,曹侯当然害怕长宁会记恨曹彧,这才替曹彧辩解。
长宁的样子却是不为所动。
“他是真的被骗,还是不敢面对,借口离开?”
五皇子欲张口辩解,又将话吞回。
长宁似笑似嘲,冷冷俯视睢安侯:“曹彧是厚德君子,不是傻子,秦无疆蒙难的把戏骗过他一次,还能骗第二次么?”
睢安侯额上已经冒出薄汗:“臣……臣不明白殿下的意思。”
五皇子也不明白。
什么一次二次的,难道还有人用秦无疆骗过曹彧一次?
长宁眉头微动:“不明白就去问他,替我问他。”
当日马场迟来,曹彧显然是知道秦无疆受伤是假,引他离开是真。
曹彧仁孝儒雅,但绝非无能之辈,相反他能统兵五千追剿那若,智计手段绝对不输秦无疆,又岂会在一个坑里跌倒两次。
是真的心急不假思索,还是借口逃避,恐怕只有曹彧一人知道。
睢安侯慌慌张张抬起头来:“殿下……”
长宁看得出,他的怕三分真七分假。
而五皇子则充当和事佬,请睢安侯起身。
长宁不语默许,睢安侯才在五皇子搀扶下站起来,长宁则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听说这几日姑姑给大表哥塞了两个通房,北玖和南瑾两个丫头伺候世子多年终于熬出头来,姑姑和侯爷真是有心了。”长宁噙笑道,嘴边优雅弧度维持得时间太长,让睢安候脊背上都开始冒汗。
长宁的眼睛竟然长他的府里来了,连给曹彧开脸两个通房的事她都知道!
通房不是妾,不需要过什么礼数也没有什么名分,那就是随便一塞的事,可这样长公主传一句话就能办妥的事长宁却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他和长公主的那些密语,长宁又知道多少?
睢安侯此刻的怕已经不是装出来的,他是真的觉得毛骨悚然。
长宁点到即止,转身离开。
“恭送殿下。”
睢安侯落下一身汗,匆忙回府,急急让管事的去查到底哪个是长宁安插在府里的眼线。
“是,小的这就去料理。”
“慢着!”睢安侯脸色铁青,冷声道:“查出来就行,不要轻举妄动。”
管事一僵:“侯爷?”
堂堂睢安侯府,竟然要留着一个眼线示弱,对方到底是什么身份?
睢安侯黑着脸喝令:“照办。”
“是!”
未央宫。
长宁刚入殿就有小宫女打扮的人凑上来:“怎么样怎么样?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呢?”
“你想听什么?”长宁大步入殿。
木鸢懂事地将婢女遣走,替长宁关上房门。
“当然是听郑安侯那群罕见是怎么求饶辩解的了,难道你没把证据交上去?”宫女打扮的盲盗一脸纳闷,长宁不是想要一举将郑安侯送到大牢吗?
“计划有变。”
盲盗眼睛一瞪,笑了。
“有变?哎呦,我们算无遗策的大谋士也有有变的时候啊。”盲盗以一个颇为无赖地姿势靠到贵妃榻上,二郎腿一跷一跷。
长宁不离她,只将妆盒打开取出一根鎏金翠玉的凤钗。
“去,藏到枫华阁。”
盲盗小嘴噢成一个圆形,一手夺过凤钗一手指指点点:“你真是太坏了,竟然诬赖人家,不过这东西倒是挺难得,点翠的技术这么好是李大师的作品吧。”
“事成之后就是你的。”长宁随口道,一边合上妆匣。
“成交!”
盲盗拍板,顺着窗户一窜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