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时来的信?”慕清彦脸色颇是急切。
“好些日子前,小的到鹰眼关时郡王在外征战,小的不知去何处寻您,这才留在关中等候。”
慕清彦盯着布料上的几枚血点,眸中瞬息勾勒出一幅星图,正是他第一次教长宁绘制星图时几颗主星的位置。
星图日日不同,所以这个细节很难伪造,他也由此相信这封血书是出自长宁之手。
只是他出征突厥,若要回程自然是要去长安,长宁又何必再费心写下血书?
慕清彦下意识觉察到不对。
若非那句万事安泰,他此刻就想插上翅膀飞回长安。
“长安到底发生什么事?”慕清彦问了来往长安的人,才打听到太后和七皇子中了毒,事情牵扯五皇子和长宁,但因为长宁亲自往渭南探寻古墓找到了药圣留下的解药,已经洗脱了嫌疑。
倒是五皇子还因此被禁足宫中,若非秦妃娘娘衣不解带地照顾秦太后得皇帝怜惜,只怕五皇子现在都要和下毒的逆贼纠缠不休。
这件事在长安闹得颇大,睢安侯世子曹彧奉命抓捕嫌疑人沐枕,将整个长安城翻了个遍也没寻到人,现在已经沿着消息南下追捕,也有人证明说沐枕很可能就是大名鼎鼎的盲盗。
这便更确定了沐枕下毒的嫌疑,皇帝勃然大怒,通报四野追捕沐枕。
令人惊讶的是,长宁公主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对待沐枕就如同一个普通宫女,没任何两样。
五皇子因此误会,认为长宁卸磨杀驴,这都是后话。
倒是慕清彦此刻听了这些眉头紧蹙:“药圣弟子,渭南古墓,是古籍中救过兵圣的那名周姓弟子的墓?”
传说可信度存疑,何况长宁怎么可能知道那墓地的位置。
除非,是有人故意引她过去。
慕清彦神色一凉。
局面如此复杂,他将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目光渐渐锁定在那枚柳叶兵符上,眸中光影明灭不定。
“传令,约那若王子青山关议和。”
“慕帅!”有大将阻拦,慕清彦虽是主帅,但是否议和该听陛下指示,岂能由一个主帅做主。
慕清彦抬起右手:“无妨,待本帅问清突厥人的条件,一并报与陛下知晓。”
“这……”似乎也合情理。
慕清彦将令已传,很快就收到那若回复,两人约在青山关外,各自帅军三百会于两军之中。
“许久不见,慕王风采依旧。”
“王子却似有倦意,先喝杯热茶吧。”慕清彦抬手相请。
他倒不是故意损那若,而是那若不眠不休从王廷疾驰而来,的确是一身尘土面带倦意,慕清彦此举不过是在尽地主之谊。
那若也不避讳,推开阻拦的达尔墩仰头饮尽茶水。
纵然慕清彦率兵屠了图骨哈撒城俘虏了左贤王,让他损失惨重腹背受敌,但这战场上的事那若还是分得清楚,那若并没有因此怀疑慕清彦的人品。
那若用完茶,茶碗一摔,竟对手下喝声退下。
有他配合,慕清彦自然屏退左右。
那若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个绸布包在手心摊开。
慕清彦目光被吸引过去,那若却卖了个关子:“我给慕王见了这东西,慕王是否也能让我见一见左贤王?”
“王子切莫说笑。”慕清彦扬眉以对,“堂堂突厥贤王,那若王子的亲舅舅,焉能与一块破铜烂铁相较高低。”
“过奖,这可不是普通的破铜烂铁,那若收到这块兵符的时候可吓了一跳。”那若笑嘻嘻开口,隔着一层白绸摩挲,眼神就像在摩擦突厥美姬的大腿一样饱胀着赤裸的yù_wàng。
慕清彦不为所动。
“在我看到东西以前,王子所说的一切对我都不具备吸引力。”他说。
那若噗嗤笑了:“慕王就是慕王,真难缠。”
他干脆利落掀开绸布,露出里面的兵符。
柳叶形状,柳字纹路,柳家的标记十分明显,如果拿去给柳家曾经的旧部看必定有人能认出。
那若嘿嘿一笑。
“慕王现在信了?这块兵符千真万确,绝无作伪。”
慕清彦不语。
“只要你放了我舅舅,作为交换,我会将这枚兵符悄悄的交给你,还有它的来历,到时候如何处置全凭慕王做主。”那若无比自信地仰头道。
慕清彦忽而一笑。
“王子莫不是梦魇了。”慕清彦站起来走向大帐门前,掀开帘子,一只脚已经迈出去。
“慢着!”那若一时沉不住气。
但这一声出口,他就输了。
他想过许多结果,唯独没有想到慕清彦会在他拿出兵符后就径直离开。
难道慕清彦想不到这枚兵符意味着什么吗?
柳家的兵符会出现在突厥人手里,那就证明了柳家不止谋反还通敌叛国,罪加一等!
长宁倒是要如何承受,天下人又会如何看待这位有着通敌柳家血脉的公主?
慕清彦都没想过吗?
是时,慕清彦撂下帘子回头看他,眉梢高挑:“柳氏一族已没,再追多少过错又能如何?”
“至于长宁,”他笑了。
“她终要嫁的是我,这些虚名,我慕清彦从不放在眼里。”
那若在听到嫁的是我时脸就青了,他兵符攥得十分用力,到最后划出一道冷笑:“郡王可要看仔细,这兵符可有些年头了。”
“这枚兵符是在我突厥一个被灭族的部族后人身上找到的,那个孩子今年十六,而这枚兵符陪了他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