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牟城下,几万大军,高级将领无数,更有张自忠商震庞炳勋萧山令等名将,路远一个小小团长,纵使他名声再大,蒋委员长也不可能立即直接跟他对话。
在路远走进后方的联络处之时,萧山令正在接电话。
“萧司令,庞司令跟路远不熟也就算了,你在南京跟路远有旧,你说话,他一定会听——你去跟路远那混蛋说,为了大局考虑,让他立即下令全军撤回黄河北岸来……”蒋委员长在电话里阴冷的吼道。
“委员长……”
萧山令苦笑道:“您的命令,我哪敢不听啊——现在这边说起来是我和商军长张自忠军长他们指挥,可实际上士兵们都只听他路远一个人的,他不开口,我们也没有法子啊——我已经对他好言相劝了,可那家伙根本不听啊……委员长你也知道,这家伙一碰到鬼子就变成了一头犟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啊……”
“这个混蛋……”
透着话筒,都能感受到电话那头蒋委员长那想要吃人一般的怒气:“叫张自忠听电话!”
萧山令便抹着冷汗挥手让张自忠过去,看着路远郁闷的道:“你听到了?我们为了支持你继续进攻中牟,受了多少的夹板气!”
“萧司令有没有受夹板气我不知道,我就知道蒋委员长听你这么一说,本来就不待见我的他,以后恐怕不想给我小鞋穿都不行了——说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想将中牟之敌全歼,你们都不想一样的!”路远闷哼盯着萧山令,那架势像是不盯到萧山令羞愧就绝不罢休一样。
他想不明白,自己好歹也算是这家伙的救命恩人,这家伙为什么就能将黑锅全推到自己一个人的头上还能振振有词的说为了自己,他受了多么大的委屈。
“……我懒得跟你一般见识!”
萧山令被路远抢白了几句,连脸都不带红的,看也不看路远背着双手走开,脸上还分明带着你小子不识好歹的神情。
路远只能苦笑,心说自己现在算是知道自己和这些高高在上的军阀们的差距在哪里了——大家都能为了打击日寇而舍生忘死,唯一的区别是自己死都要脸,而这些家伙是根本不知道脸是个什么东西,他们更想在打击日寇的同时又保全自己。
“委员长,你信不过老萧老庞商震,你还信不过我吗?”
张自忠大着嗓门嚷嚷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道:“自从委员长你下达命令以来,我们几个是轮番对路远这混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他从大局着想先撤军再从长计议,可这家伙根本不听,士兵们又只听他一个人的,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电话里传来了阵阵娘希匹小赤佬之类的怒骂,张自忠灰溜溜的回来,让路远过去接电话,眼神闪烁的都不敢看路远一眼,这家伙,可能是在场几人中,唯一还要点脸的军阀了。
“张军座不用不好意思,我路远背了这么多的黑锅,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次——只是想不到以豪迈骁勇著称的西北军张军座,居然如此机智圆滑,要是中牟战败被困,所有的过失跟你们无关,黑锅我路远一个人背,要是胜利了,诸位军座又是首功之臣,此等算计,只让路远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这话他是说给张自忠听的,更是说给身后的萧山令等人听的,就算几个老狐狸脸皮比中牟城墙都厚,在这番冷嘲热讽之下,也不由得老脸发烫干咳连连。
“我们是不是做的有点过了?”张自忠臊眉耷眼的看着正在接电话的路远,对商震等人道。
萧山令轻叹道:“我也觉得有点过了,毕竟大家都在一条战壕里,黑锅要背大家一起背才是……”
“先说好啊,我跟他可不是一个战壕的,继不继续打中牟,我庞某无所谓——所以啊,萧军座你们要是觉得不好意思,大可以帮着路远一起扛,不过别算上我!”庞炳勋冷哼道。
“姓庞的,好歹大家这几天都在这城下拼命,也算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你用不着这么没义气吧?”张自忠怒了。
庞炳勋冷笑道:“好,就算我没义气好了,你张自忠讲义气,那你就跟委员长说,你和路远力主继续进攻,万一被日军反包围全歼你负责好了,我是没意见的……”
这番话,顿时将张自忠气的直哆嗦却有说不出话来,毕竟万一真的被日军反包围全歼的话,战死事小,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被后人耻笑却是大事,更别说就算是胜了,也会被委员长有心无心的针对,这样的后果,他可承担不起。
萧山令对庞炳勋的态度也很不以为然,可他的担心和张自忠是一样的,所以虽然觉得对路远有愧,他也只能做出选择。
“你们不要吵了……”
商震开口了:“咱们也不是说就故意让路远一个人背黑锅——是程司令让我们这么做的,上峰有令,我们也不好抗命啊……对吧?”
商震军功不显,但在国.军高层中混的如鱼得水,和稀泥的本事那绝对是一等一的,这话一出,就直接将他们直接给摘了出来,将祸害路远的源头给推到了程潜身上,可见功力不浅。
“对对,程司令的命令,我肯定是第一个要支持的,跟我庞某讲不讲义气一点关系都没有!”庞炳勋顿时摆出了一副行的端坐的正,光明磊落的架势。
萧山令和张自忠心里的那点愧疚便也瞬间驱散了许多,神情瞬间也轻松了起来。
几人在嘀嘀咕咕的议论什么,路远根本不关心,经过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