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河终于成功分流,眼瞅着水位慢慢下降,巴毅长长的舒口气。
而那一片荒草甸子成了汪洋,随后九曲十八弯的拐了出去,流入松花江主道。
玉醐站在高处看着林修远带着庄丁捕鱼,水浅,以网拦截,太过容易。
初七撸胳膊挽袖子跃跃欲试,忽然听璎珞喊:“那不是达春!”
玉醐回头来看,见遥遥而驰来一匹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达春跑的那样急,希望不是关于父亲的。
心意沉沉,不成想突然发现璎珞痴痴呆呆的模样,那丫头,怎么如此看达春呢?
距离她一丈开外的远处,达春不待坐下骑停稳,一跃而下,稳稳落在她面前,难以抑制的欢喜道:“玉姑娘,玉大人无罪释放了!”
玉醐一个怔愣,等明白过来是康熙下旨替父亲洗脱了不白之冤,且是六百里加急送来的圣旨,她不知是高兴的还是惊讶的,竟连话都说不出来。
达春道:“玉大人同将军去协领府了,你也回去吧,将军说今晚设宴为玉大人接风洗尘,算是他原道归来。”
玉醐点头:“好,我去同林庄主打个招呼就回去。”
大概是心情好,她踩着水走向林修远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含着笑,等同林修远说了几句话转回来,初七早已拉过她的马,玉醐翻身上去,英姿飒爽的一笑道:“走!”
与达春并驾齐驱,转瞬飞驰得不见了踪影。
初七和璎珞乘车,璎珞坐在车里,初七坐在车辕上驾车,她看着玉醐和达春消失的方向感慨道:“假如皇上不喜欢小姐,假如将军不喜欢小姐,假如白音王爷不喜欢小姐,假如上官大人不喜欢小姐,其实达春也很不错的。”
璎珞正倚着车厢出神,帷幔撩起,凉风徐徐,非常舒爽,听了初七的话,她没来由的勃然而怒:“你这张嘴就是坏,连皇上都偷着在背后说,隔墙有耳,你这话若到了皇上耳中,一百条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初七娴熟的抖着缰绳,左右的看,表情夸张道:“隔墙有耳,墙呢?耳呢?我就说,我偏说,假如皇上不喜欢小姐……”
这丫头,身体壮实,中气足,声入云霄,回荡于山谷。
璎珞脸上现出厌恶之色,刷拉拽下帷幔,将自己和初七分隔开来。
外头的初七仍旧在肆意的高声喊着,并伴着张狂的哈哈大笑,而车内的璎珞却黯然神伤,手指绞着鬓边的头发,唉声一叹。
再说玉醐和达春几乎是一口气跑回协领府的,门前下马,缰绳一丢,达春默契的接了过去,玉醐进了门,听说父亲和巴毅还有上官彧都在前头的大厅,她径直赶了去,远远就听见里面笑语喧哗,她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甜甜的喊了声:“爹!”
玉耕儒正同巴毅说话,听她喊,忙回头,见是女儿,且女儿笑逐颜开的,他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还是道:“皇恩浩荡,爹没事了。”
巴毅也道:“我早说过,皇上圣明,玉先生的事早晚会弄清楚的。”
玉醐嘟囔着:“怎知不是唱了出捉放曹呢。”
玉耕儒没听清楚,上官彧也没听清楚,但巴毅隐约听见了,一脸的笑容顿时僵住,这姑娘,对皇上的积恨不会因为这一道赦免玉耕儒的圣旨而改变的,毕竟她母亲可以说是死在了皇上的手里,虽然皇上也十分不情愿。
上官彧见玉醐嘴唇动了动,就问:“玉小姐说甚么呢?”
一个男人,长的妖媚也就罢了,偏偏说话都这样的柔情似水,玉醐不知如何回答,巴毅忙将话岔开:“席面在西跨院,一起过去坐吧。”
四个人就往西跨院而去。
席面之所以设在此处,是图个清静,这个跨院四周树木葱郁,间有百花齐放,天上晴得一丝云彩也无,碧蓝碧蓝的,上官彧提议,就将席面放在院子里,这节气不冷不热,花前对酌,实乃人生一大快事。
其他人焉能有异议,于是上官彧让人在院子里布了张玉台大案,另外一边却抓紧置办酒菜。
初七和璎珞也回来了,忙着过来服侍玉醐。
不多时酒菜上来,玉壶银盏,珍馐美味,吹着凉风,闻着花香,品着佳酿,说着话,当真是赏心悦目。
上官彧赴任而来蒙江,其母上官夫人原本打算让他多带些仆役的,甚至想让老管家陪着一起来,其父上官盾却觉着人多太招摇,儿子才上任毫无政绩可言,兴师动众的会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嚼舌头,遂只将上官彧在京城家里时伺候他的人带来了,怜香是他房中的大丫鬟,在京城家里时,上官彧房中的大事小事,除了上官彧的乳母之外,便是她能做主了,而乳母因为年纪大没用跟着前来,怜香此时就成了协领府管家一般,此时正指使丫头们上菜的上菜斟酒的斟酒,见玉醐竟然同上官彧同席而坐,她皱皱眉。
临来上官夫人特别叮嘱她,切莫让上官彧同玉醐有来往,玉耕儒虽然从卢照水一案中抽身而出,毕竟也是犯过案子,还是谋逆之名,更何况玉家已经给抄家了,虽然将宅子归还,却也只是座空宅子,值钱的物事悉数给那些抄家的官员和兵士洗劫一空,她可不想同个穷鬼做亲家。
这种事却不是一个丫头该管的,怜香此时唯有选择睁只眼闭只眼。
丫头们轻手轻脚的加菜添酒,怜香亲自执壶,逐个给倒满了酒,自己就立在上官彧后头静等吩咐。
上官彧看起来是酒宴上的行家,又是猜拳斗酒又是赋诗作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