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雨声,暗夜如吼。
初七眼见达春欲走,扑上去抓住他,正待继续劝说,突然听见有人喝问:“谁?谁在那里鬼鬼祟祟!”
初七吓得一哆嗦,没有第二个念头,一把抱住了达春,并将自己深深埋入达春怀里,企图制造一个男女幽会的假象。
达春也没料到那些巡逻的御前侍卫过去后,纳兰容若竟然带着些人又出现了,事发突然,他只能由着初七搂抱,将计就计了。
越是这样的天气,纳兰容若越不敢掉以轻心,本不是他的值,临出京时得了父亲明珠的叮嘱,这趟差事,务必要圆圆满满,而圆满的意思就是保证圣驾安然,所以纳兰容若见这样恶劣的天气,唯恐有人趁机作乱,才出来相看,碰巧遇到了达春和初七,见二人搂搂抱抱的,虽然非礼勿视,但职责所在,他还是过去问:“你们在干什么?”
初七从达春怀里抽离,噗噗的喷着流到嘴边的雨水,气道:“纳兰大人,你写了那么多腻腻歪歪的诗词,为何不懂我们在干什么。”
她对纳兰容若的了解,完全出自玉醐,纳兰容若被称本朝第一才子,更因为同巴毅是至交好友,玉醐很是崇拜,几次谈及纳兰容若的诗词,非常仰慕其人。
给初七一顿排揎,纳兰容若笑了笑,致歉道:“倒是我打扰二位了,不过这样的风雨天气,又是圣驾所在之处,你们在这里相会,难免让人怀疑,所以请吧。”
初七愕然而问:“去哪儿?”
纳兰容若道:“我怀疑你们图谋不轨。”
图谋不轨,意即刺王杀驾。
于是,二人就给带到了一处所在,这是玉家放杂物的屋子,康熙等人来了之后,已经腾挪出来做了客房,简单收拾过,也还是有着挥之不去的各种气味。
进了房之后,纳兰容若一壁脱下身上的油衣一壁让人燃起火盆来,他见初七和达春浑身湿漉漉的,是为了给二人烘烤衣裳,还让人去知会了巴毅,并将此事呈报给了康熙。
兴师动众之后,他才开始审问:“说,为何深夜在此?”
初七又是抢着道:“说了,相会。”
纳兰容若皱眉:“这样的天气?”
初七大义凛然的:“就是这样的天气。”
答了如同没答,纳兰容若再问:“为何选择在圣驾附近?”
初七道:“因为此处安全。”
纳兰容若对此话大感意外。
突然进来了个值夜的太监,对纳兰容若客客气气道:“纳兰大人,皇上说,带这两个过去。”
纳兰容若说了声是,让人取了几把大伞来,自己撑着,也给初七和达春了,好在骤雨来的快停的也快,此时外面已经是淅淅沥沥,来到康熙的住处,于门口等人进去禀报,不多时太监回,说皇上叫进,纳兰容若便带着初七和达春走了进去,见了康熙先施礼,然后简单叙述了今晚发生之事。
这样的夜晚,康熙也没睡好,早让人掌了灯看书呢,听说有人欲行刺,横竖睡不着,遂叫了来亲自过问,等见到达春和初七,他愣了愣,知道达春是巴毅身边的戈什哈,而初七是玉醐贴身的一个丫头。
“怎么回事?”
康熙身上披着羽缎斗篷,蒙江早晚凉,广储司便将春秋两季的衣裳也带来了,偏巧今晚雨大降温,就取出了斗篷为康熙御寒,因为喝了几杯热茶,康熙微微有些热,将身上的斗篷除掉,旁边的太监忙过去收拾起来。
纳兰容若实打实的禀报:“这两个人雨夜相会,因距离圣驾所在太近,所以臣怀疑他们有不轨嫌疑,便抓了起来。”
初七身上湿了,头发更是湿透,不管身上的狼狈相,噗通跪在康熙面前,指着自己鼻子道:“皇上万岁,奴才是玉小姐身边的丫头,皇上万岁您认识的,您说我怎么可能想杀您呢,我喜欢您还来不及呢。”
一番话逗得康熙哈哈大笑,须臾笑声戛然而止,绷着脸道:“你们既不是图谋不轨,为何在风雨夜,还是朕的住处相会呢?”
初七忙道:“没办法,风雨夜没人到处瞎溜达,也就不容易给人看见,而皇上的住处附近更是没人敢来,所以我们才来这里相会的。”
康熙不知真信还是假信,哼了声道:“私自相会,有辱斯文,你这丫头还大大方方的说出。”
初七难为情的一笑:“皇上万岁容禀,情之所至嘛,皇上万岁如果喜欢过谁,就知道这种事是身不由己的。”
她的话立即让康熙想到了玉醐,不由得产生了共鸣,情之所至,身不由己,内心感慨万千,道:“既然你二人有情有义,为何不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的主人呢?瓜尔佳将军生性豁达,玉姑娘也断不会苛责你们的。”
初七哭丧着脸道:“皇上万岁知道的,达春是个侍卫长,而奴才只是个奴婢,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怕瓜尔佳将军不同意。”
巴毅身边的戈什哈,绝非普通人,大多是他的亲族,有那么几个是他的至交好友举荐的,比如已经给他赶走的李伍,虽然达春生在穷人家,那也是因为他老子好赌败光了家财,所以达春的出身并不卑贱,初七的话就很容易让人相信。
康熙颔首,沉吟番道:“既然如此,朕愿意为你二人赐婚。”
自始至终不发一言的达春突然惊愕道:“赐婚?”
康熙看去他:“怎么,你不愿意?”
初七的心提到嗓子眼了,达春若说不同意,便着实了行刺皇上的嫌疑。
好在达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