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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冬月,天气愈发寒冷。
玉家今时不同往日,玉耕儒没了官职吃不了俸禄,毁了一只手虽然不影响望闻问切,为了蒙蔽康熙,也还是不敢行医赚钱养家,一切开销都是玉醐在蒙江买卖药材所赚,所以,撙节用度在所难免,幸好盈袖持家有道,也还没陷于贫穷的境地,只是那炭免不了买些便宜的黑炭,厅内似有如无的萦绕着呛人的烟气,偏那炭火盆子就近放在玉耕儒身边,巴毅的话音刚落,他咳嗽起来,指着那炭火盆子道:“烟气呛了嗓子。”
巴毅只淡淡“哦”了声。
玉耕儒止住咳嗽,才就巴毅方才的话说道:“大人终于还是怀疑我了。”
巴毅笑而不答。
玉耕儒叹了口气:“也难怪大人会怀疑我,谁让我当时去了大人的房间呢。”
巴毅不经意的抬了头,突然望见对面墙上有一幅画,上书《京华春晓》,看笔意和落款,知道是玉醐所画,裱糊得非常好,且挂在厅堂这么重要的地方,可见玉耕儒对此画的看重,也就说明玉耕儒对女儿的宠爱,想他们父女相依为命,巴毅突然于心不忍了,将想说的话咽下,道:“先生错解了,我不是怀疑先生,只是想请先生帮我爬梳剔抉,到底我得罪了谁,又有谁会有如此大的本事,能够在我眼皮底下将那罪证之物放于枕头下。”
玉耕儒额角冒出细微的汗珠,喊人将炭火盆子挪的稍微远了些,摇头:“此事我也糊涂呢。”
既然如此,巴毅便不再相问,重新提及求娶玉醐之事,玉耕儒面有难色:“假如大人执意想娶小女,我就宁可冒着株连九族的大罪,答应下来。”
巴毅是吃惊的表情:“先生!”
玉耕儒凄楚一笑:“大人也知道皇上对小女的心思,我若答应大人求娶小女,无异于抗旨。”
巴毅既是解释也是宽慰:“皇上并没有郑重求娶过。”
玉耕儒似笑非笑,那眸色一如寒意孤星,亮确是亮的,却是极其的清冷,看巴毅的时候,巴毅都怕他眨一下眼睛便会落下泪来,他慨然道:“喜欢醍醐的那个人是天子,天下都是人家的,还用纡尊降贵的来向我求娶么。”
巴毅纵有千万条理由可以说服玉耕儒,但见他怕到如此程度,也就不好逼迫他了,解铃还须系铃人,若想同玉醐有情人终成眷属,必然得过了康熙那一关,否则不只是玉耕儒怕,以康熙对玉醐的心情,也说不定真的闹出什么大事来,自己倒是不怕的,可是还有老娘,也怕自己此番求娶给康熙知道,本对玉醐耐着性子的康熙会提早下手,那样,玉醐便陷入困境。
巴毅有些后悔,悔自己这番求娶有些唐突,于是道:“今日之事,是我欠缺考虑,先生莫怪。”
玉耕儒卸下了心头重负,也满含歉意道:“我相信,若醍醐是上天命定给大人的,你们能够在一起,只是迟或者早的事,请大人忍耐一段日子,小女聪慧,假以时日,她总会将此事平息掉的。”
巴毅嗯了声,因晚上还要当值,所以告辞而去。
他一走,玉醐从丫头口中得知了,本打算矜持一下的,实在忍不住,同初七一起跑到花厅,见父亲脸色清冷,她猜到了大致,试着问:“他来求娶,爹你拒绝了?”
玉耕儒看着女儿,语重心长道:“爹是迫不得已,现在不是嫁娶的好时机。”
说完,等着女儿哭闹,然,让他意外的是,玉醐竟然点头赞同道:“方才在房里女儿也是这样想的,怕只怕他会伤心难过。”
玉耕儒道:“瓜尔佳大人何等胸襟,他听爹说了为难之处,也非常理解。”
明明是无可奈何,玉醐还是神情落寞:“这样就好。”
忽而想道:“皇上虽然下旨放了他,总还是对他心存芥蒂的,所以除非那个陷害他的人给揪出来,爹你说,谁那么厉害,能在他眼皮底下将玉佩放到枕头下面呢?”
旁边的初七也挠着脑袋的琢磨:“当时也就达春和老爷你二人去过。”
玉耕儒容色一凛:“去过就可以怀疑?那是我的家,我想去哪儿都可以的,且我与瓜尔佳大人是多年的朋友,肝胆相照两肋插刀,去看看他倒看出错了。”
他的反应未免过于强烈,初七有些难堪,忙不迭的解释:“老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当时只你和达春去过,你们两个断不会害瓜尔佳大人的,所以那个恶人可真是神通广大。”
玉醐也为初七说项:“是啊爹,初七只有袒护您的份儿,怎么会怀疑您呢。”
玉耕儒这才平息了怒气,语气和缓道:“人外有人,这世上的高人多着。”
初七接着他的话:“但能接近瓜尔佳大人的可不多。”
玉耕儒突然又不高兴了:“我是能接近瓜尔佳大人,但我们是朋友。”
不知为何,他越是极力替自己辩驳,玉醐越是觉着有些欲盖弥彰,然自己是不能怀疑父亲的,从小到大,自己心中的父亲,虽然儒雅有余英朗不足,但也是个饱读是圣贤之书,可以襟怀天地的。
话不投机,初七识相的起身告辞而去。
回到家中,听家人说达春在书房喝酒呢,她腾腾的赶了去,门口的小子刚想进去禀报,她一脚踹开房门,迈进门槛就嚷嚷:“气死我了!”
达春微醺,懒懒的歪在椅子上,不当值的时候,他除了喝酒就是喝酒,整个人变得相当颓废,升了官,却不如当初在巴毅身边做戈什哈时快活,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