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醐同达春相熟,彼此免了累赘的客套,达春直言:“将军要我带你熟悉一下府里情况,将军同漱玉格格的婚事在即,老管家一个人忙不过来,要你帮忙张罗下。”
要她帮忙张罗婚事,玉醐差点笑出声:“将军可真瞧得起我,这种事我做不来的。”
达春其实也是这么想的,玉醐治病还可以,哪里会打理这些琐事呢,人家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既然将军有令,达春唯有服从,也劝玉醐:“你只是帮忙,一切有老管家主持。”
玉醐想,如今自己也不是马官也不是医官,他断不会以“这是军令”来要求自己,有心不答应,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只好勉为其难道:“也好,横竖闲着也是闲着,搬搬抗抗的我不成,缝衣裳做被子也还是会的。”
达春一贯好脾气,就道:“我先带你看一看府内各处,别哪天你想出门都找不到门在哪儿。”
言之有理,玉醐叫初七和璎珞在房里歇着,她就随着达春在将军府转悠起来。
富贵人家,大同小异,走了一圈,看那些房屋花园庭院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比之自己在京城的家更大更富丽些,比之蒙江的协领府更肃穆更凝重些,只等到了一处静悄悄的所在,玉醐好奇的指着里面问:“这是哪里?”
她之所以好奇,是将军府各处都有男用女仆照看着,这里却是杳无人烟的感觉,且四周古木参天,枯藤攀附,亭台水榭,曲径回廊,甚为幽静,倒是个读书的好去处。
达春自然而然的降低了声音道:“这是将军的书房。”
一个书房而已,玉醐不明白的是,为何达春比这书房更神秘,打趣道:“该不会你们将军在书房金屋藏娇了。”
不知为何,一句金屋藏娇让达春突然变了脸色,表情极其的不自然,嘴角抽动,似笑非笑,很是尴尬。
玉醐深感纳罕,忽地听一人喝到:“谁?谁在那里?”
玉醐猛然回头去看,见是个身姿窈窕的女子,后头跟着两个小丫头走了过来。
达春贴近他小声嘀咕:“这是我家小姐,兰香。”
玉醐从未听巴毅说过他还有妹妹,转而笑了,人家凭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么私密的话呢。
待兰香走近了,达春为她们彼此介绍,听闻眼前这位就是随着巴毅回来的医官,兰香从头到脚的把玉醐端量下,突然感觉胸口堵的慌,起先只以为做医官的,即使是个女人,也必然是五大三粗,或者是女生男相,没想到一见之下大感意外,虽然玉醐穿戴极其普通,头上也不见多余的首饰,可还是让兰香心里不舒服,斜睇她一眼,转首对达春道:“哥哥三令五申,闲杂人等不得靠近他的书房,怎么你这个跟了他多少年的人倒忘了。”
达春讨好的一笑:“玉姑娘不是外人。”
兰香语气轻柔的问:“她不是外人,她是家人么?”
这话真把达春噎住了,只讪讪笑着不知回答。
玉醐忍不住道:“只是路过而已,并无进去,姑娘何必大惊小怪。”
兰香莞尔一笑看着她,只是那目光充满了挑衅:“你倒是敢进去试试。”
说完擦着玉醐而过,是衣裳触及衣裳的距离,她身上有浓郁的玫瑰香,玉醐呛得打了个喷嚏,看着她走远了,感慨道:“这兄妹俩模样没一处像的。”
达春悄声嘀咕:“本也不是亲兄妹,哪里会像呢。”
玉醐:“噢?”
达春忙岔开话题:“走吧,去见见老管家,看他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
玉醐心生疑窦,总感觉达春今天的每一句话都不尽的神秘,也不好追问人家,于是默然跟在他身后去见正在前头布置厅堂的老管家。
阿克敦是个和善的老人,知道玉醐今个才到,鞍马劳顿的,就道:“再忙也不差这一天,你先回去歇着吧。”
玉醐谢过,出了大厅绕过仪门上了游廊直奔垂花门,一路闷头走着,忽然听见有人说话,猛抬头发现巴毅同几个身着官服的男人迎面而来,巴毅边走边比划,手在虚空中画着什么,玉醐左右看无处可躲,只好贴着游廊的廊柱垂手而立。
巴毅带人至她面前,说个不停,猛地发现了她,随口道:“玉醐,你去书房取一幅画来。”
玉醐冷不丁没防备他同自己讲话,抬头“啊”了声。
巴毅重复:“我让你去书房取一幅画,没有裱糊,五尺见方。”
他习惯了命令,无论口气还是神态都是把玉醐当做了他的下属,玉醐唯有应声“是”,书房是去过的,也还记得怎么走,可是走了几步玉醐想起兰香说的话,书房是禁地,所以她回头喊巴毅:“将军!”
巴毅同那几个官吏仍旧说着,像是在谈论水师布防,听她喊回头道:“哦,忘了告诉你,那画是我画的水师布防图,用丝绦绑着,去吧。”
说完继续同那几个官吏交谈,且彼此话语稠密,不容玉醐插言。
玉醐无奈只好往书房而去,想着既然是巴毅吩咐,虽然是禁地也没关系,待到了书房,四周仍旧是静悄悄的,她来到门口方想推门而入,突然冒出个两戈什哈拦住她道:“站住!”
吓了她一跳,忙解释:“是将军让我来取一幅画。”
那戈什哈其中的一个随巴毅去过蒙江,认识玉醐,就躲了开去。
玉醐推门而入,浓重的书香扑面而来,过了道竹片串成的帘子进到里面,真把她惊到了,书房内除南面是一通明格窗户,另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