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候舞阳恍然大悟,拍席大笑道:“明白了!怪不得人们又叫它杯中物:陶潜在《责子》诗中写道:天运苟如此,且进杯中物;杜甫在《戏题寄上汉中王》诗中写道:忍断杯中物,眠看座右铭。”
钓诗似赞似嘲地笑道:“不错。孺子可教。”“钓诗不可无理!”妙音娇嗔。柏候舞阳似有所悟,撇了辛然一眼,笑逐颜开:“姑娘不要客气,小生不知,理当请教姑娘。如此说,又可叫壶觞、壶中物:陶潜在《归去来辞》中写道: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张祜在《题上饶亭》诗中道:唯是壶中物,饮来且自斟。是否如此?”
辛然感觉到胭脂力流失的越发快了,急忙争取主动,鼓掌笑道:“阁下不过是不务此道,这不就入门了。来,为新入门者干杯。”
大家举杯欢饮。饮过后,柏候舞阳急忙主动道:“这么多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斗句,取奇、险、幽、丽、苍、荒、壮、阔、疏、淡各一字,随意选择,斗过一番后,由大家评说。学生先以奇句起头:洞蛮鞚象作宛马,河伯结螭为海梁。”
“好!”辛然赞叹一声,赶紧抢夺主动权,笑着接道:“赤县梦游烟九点,青天醉睨月双圆。”“奇句占尽,只好捡险句了。”苏小妹笑道:“二分垂趾悬崖侧,一发牵舟恶浪中。”“险恶之极矣!”妙音惊呼着,忙笑道:“崖风落石人酣卧,山雪迷途虎夜追。”钓诗一边笑道:“太凶险了。我还是幽居吧:松杉老屋眠秋士,瓜果空楼祭晓仙。”“妙极!”辛然喜笑颜开,望着钓诗笑道:“古图宫女描黄额,孤塔观音坐白衣。”
绿玉等跃跃欲试,但才智达不到这种境界,只好为四人鼓掌助威,娇呼声一片。苏小妹笑道:“短衫舞镜天悬月,破帽沾花夜雨霜。”
柏候舞阳说:“太幽静了让人气闷得不行。我还是用丽句冲冲这老气横秋之气:隔帘花底啼鹦鹉,悬镜屏间照凤凰。”辛然接道:“鲛人夜织垂蚕锦,龙女春妆坐蜃楼。”妙音道:“帝子妙传蝴蝶影,神仙双跨凤凰飞。”钓诗道:“太俗!且听荒句:黄沙滚地驰胡马,白草连天戏洞蛮。”
“荒的够味儿!”辛然鼓掌大笑:“且听我‘狐鼠夜鸣罗刹国,牛羊秋下伞圆山’。”“不好不好,到底不能让人痛快淋漓。”柏候舞阳毕竟正是傲视天下的年岁,进取心盛,摇头大笑道:“且听我的壮句,冲杀荒芜:扬帆沧海封王去,走马天山杀贼回。”钓诗淡笑:“杀得荒无人烟。听我阔句补救:疮痍遍地干戈后,贫贱论交宇宙间。”
这一番龙争虎斗,不仅仅令在坐之人如醉如痴,还引来新的听众。
这其中,就有另外两个九品六莲生,钟曲和柳飞扬,立在叶琳佳娃和妙音先前所藏的大树后面,眉飞色舞、跃跃欲试地听着。
就听苏小妹作疏句曰:“斜阳溪上逢僧话,细雨山南采菊来。”
柳飞扬再也忍耐不住,坏笑着插嘴:“丑女簪花春有恨,庸医卖药鬼相随。”苏小妹凤眉一挑,笑盈盈地立即反击:“春归蒿老无青草,如何冒出多嘴驴?”哗啦,哄然大笑。辛然大笑着高声道:“佳客即有雅趣,何不现身,与我等乐谈。”柳飞扬大笑着携钟曲,从树后转出,大笑道:“驴脸太长,恐惊雅士和佳丽的清兴。”
众人起身相迎。苏小妹边万福边笑道:“青史声名戏输出,六经传诵仗时文。诸葛驴脸传千古,至今未闻惊煞人。”柳飞扬笑道:“无故远游贫士志,多方作态显官身。怪事易传村老口,神工难画馆师形。”苏小妹笑道:“俗客相逢惟点首,故人乍见忽留须。”
众皆大笑,或捧腹喷涕或跌坐翻滚。
唯钟曲、柳飞扬与钓诗、妙语相视一愣,以目传意诈作不识。同时,也不与柏候舞阳相认。如此一来,辛然更加惴惴不安。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来此。这样下去,用不着多久,自己就得暴露无遗。
众人笑了好一会,才一一见礼,寒暄着坐下。
柳飞扬拱手对苏小妹笑道:“学生平生最爱集句、斗句、钟诗之类,一听到有人集句斗诗便忍耐不住,冒犯之处,还请勿怪。”苏小妹还礼笑道:“公子不怪小女子嘴损,小女子就万幸了。哪里还敢见怪?”
“别客气了。”妙音插嘴:“说好是斗句,正好缺少评判之人。既然柳公子和钟公子来巧了,就给我等做个评判,将大家的句子评判一回。”
柳飞扬笑道:“各位之句皆登峰造极。即便李杜重生亦无法一评高下,一个和局。”绿玉不服气地说:“既然如此,那就选别的再比过。不见高低,终究没啥趣味儿。”九公主不高兴了,俏目一翻,冷声道:“比就比,用不着请人捉刀,你我比。”
辛然觉得,胭脂力在快速流失,急忙抓住主动权,笑着叱道:“绿玉小姐不可孟浪!你会什么,就敢跟人叫阵?易安居士等人且不说了,那是千古名流。就是柏候公子、柳公子,哪个不是昨日神童今之名士,就不怕他们嗤之以鼻?”
“不敢......过奖......”柏候舞阳、柳飞扬急忙谦逊。
八闲王息事宁人地大笑道:“刀不磨不利,艺不较不精。姑娘们一心上进,无可指责。不过,也得劳逸结合。斗了半天了,先喝酒闲话一番,歇息歇息。想斗,酒足饭饱之后,来一场挑灯夜斗。”
众人纷纷响应。八闲王便命主事人苏小妹:“苏丫头,有什么好酒好菜,尽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