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烈日高悬,干枯的大地扬起阵阵眯眼的烟尘,蜿蜒的官道上,一万余朝廷军排成长蛇阵顶着烈日前行。
为了尽快离开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也为了尽快回去交差,马英不许大军停歇片刻,执意让所有人加紧步伐赶路。
他是锦衣卫指挥使,全军上下人人对他很诟病,可却没有人敢说出来。锦衣卫的凶名足以震慑这般朝廷的正规军!
将士们顶着酷暑前行,一个个早已汗流浃背,许多人早上出发之前带着的水壶已经空空如也。
干渴的嘴唇被极高的气温烤得发干发裂,整支大军完全沉浸在一股无精打采的情绪中。却又因为惧怕锦衣卫而不得不继续前行赶路。
马英看着步伐越来越慢的大军,脸上的表情阴森得吓人,他已经不止一次催促过加快速度。可事实却总是越来越慢,尤其整支军伍的士兵散漫得令人发指。
估计这会要是突然杀出一伙贼兵来,眼前这些人都只有被宰的份,估计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马英的两个亲卫脸上闪过一丝犹豫,最后还是开口劝说:“指挥使,要不我们还是让他们都歇息一下吧,不然再这么走下去,估计多半都会中暑而死。”
马英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许久后才听他怒言道:“该死的,一帮废物!怪不得陕西的民乱这么久了都没有平复下来,原来都是这么一群废物在把持!”
朝廷军的将领,此刻就骑马与马英走在一起,听到马英居然这样骂他们,两个将领脸上同时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隐藏下去。
云络洛阳城守军,军中任千总一职,是此次带兵的副将。另一个则是守备司马余,乃是此次领军的主将。
两人都是洛阳城守军将领中比较出色之辈,此次也是看在锦衣卫告急的情况下,才匆匆调拨这一万大军前来支援。
可万万没想到,功成身退之时,却是得到锦衣卫的这般待遇。甚至还被锦衣卫指挥使直接当面骂成废物。
云络与司马余对视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两人都看到怒火。只是身为带兵将领的他们更为惧怕这些锦衣卫,一旦得罪这些人,有时比战死沙场还要憋屈,一个搞不好就是家破人亡。
忍下胸中的苦闷,司马余身为全军的最高长官,不得不站出来为部下说几句了。于是他犹豫了一番,组织一下语言,然后恭敬的向马英进言:“指挥使,这天气实在太热,将士们从早上又粒米未进,再这么走下去,怕是要发生意外,不如就暂歇一会,让将士们喘口气吃点东西再行上路。”
司马余的姿态放得很低,语气之中更是不敢有丝毫的火气,低三下气的摸样。连在一边的云络看得直皱眉头!
云络是军伍出身,从普通的小兵一路走到如今千总,完全是凭着真本事杀出来的。为人性格豪爽,喜欢直来直去,要不是顾忌到对方指挥使的身份,他早已拔刀相向了。
一直阴沉着脸,口气不善的马英,突然对着司马余笑了笑,然后呵呵言道:“既然司马将军都开口了,那就都停下来休息一个时辰。但是一个时辰后启程,全军必须加快速度,赶在天黑之前抵达洛阳城!”
司马余犹豫了片刻,坚定的保证:“定不负指挥使之命,若是全军在天黑之前无法抵达洛阳城,司马余献上人头向指挥使谢罪。”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两人定下口头协议后,司马余便立刻通传全军,加快速度赶到前方的空旷处暂歇一个时辰。
朝廷军闻讯后精神大振,飞快的赶往前方不到一里处的一个空地上。随后便开始四散开来,各自寻找阴凉一点的地方躺下休息。
三里之外的小山包上,徐敷奏与阿斗看得仔细,两人发现朝廷军居然突然停下休息,不再继续前行赶路。
如此一来他们早已安排好的埋伏便失去了作用,现在是要继续等待下去,还是悄然靠上去冲杀,成了两人眼前面临的难题。
阿斗恶狠狠的提议:“不如我们现在就带人杀过去,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很是疲惫,这个时候正是我们偷袭的好时机。”
徐敷奏目光依旧在观察着那些朝廷军,头也不回的说:“现在确实是偷袭的最好时机,可地点却不是很理想。总兵的意思必须要我们干掉那个锦衣卫指挥使,在那样空旷的地方,我们只有两万兵马根本就包围不过来,很容易就会让他逃脱。”
阿斗愣了一下,思虑了片刻后才不确定的说:“大哥的意思是要继续等下去,不管杀敌多少,而是主要干掉那个锦衣卫指挥使对吗?”
徐敷奏闻言,很是意外的转身望向阿斗,脸带笑意:“没想到你小子还挺有头脑的。不错,此次的主要目的就是杀了那些锦衣卫,一个都不许放跑。至于那些朝廷军根本就对我们构不成任何的威胁,至少目前不会!”
阿斗突然得到徐敷奏的认可,还不成熟的脸上闪过一丝窃喜,点点头说:“晓得了,听说那些锦衣卫个个身手不凡,等下我倒要会会他们。”
徐敷奏笑了笑并没有多言什么,两人随后便退下小山包,让传令兵传令下去,继续埋伏不要出任何的乱子。
等待中的时间最是难熬,一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对于朝廷军来说好像是眨眼间就过,却是漫长无比。
终于,一个时辰熬了过去,朝廷军在锦衣卫的喝令下,开始重新集合然后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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