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空气异常干燥,仿佛随时都能燃烧起来一样。
在沙剑国的议事阁里面,汗珠顺着众人的脸颊滑落下来。
沙剑国第一铸剑师沙盼源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在长桌的另一端,坐着一个年轻人。
卫宫的首席军师,被委以重任来沙剑国进行谈判,目的是达成地区合作,卫宫提供铸剑技术和加盟的体制支持,而他们,作为沙剑国的铸剑产业的把持者,只需要出一部分资金和人员进行管理。
这个叫做梁铭峰的人长着一头银色卷曲的短发,一张干净利落的脸,轮廓分明,尖尖的下巴显得有些阴鸷和干练。
总体来说是一个好看的少年,只是肤色略微显得有些过黑,这明明是一副具有沙剑国皇族血统的脸庞,可是资料上却显示他只是一个沙剑国底层的沙民。
梁铭峰扫视一圈与会人员,目光最后落在首座的那个年轻人身上。
那个人有着一双深邃湛蓝的眼睛,俊俏的五官,卷曲的银色长发梳理得非常整齐。
他低头不语,静静地思考着什么,间或着抬起头来瞟一眼梁铭峰。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沙剑国的新皇沙慕清陛下,以及坐在他旁边的亲王铸剑师沙盼源,他们的外貌跟梁铭峰何其相似。
梁铭峰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是,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他也意识到了另外一种伴随而来的危险气息。
“怎么样,陛下,这件事情对于壮大沙剑国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沉默许久,梁铭峰的理智战胜了他的好奇心,于是开口推进会议的进程。
作为卫氏集团的首席军师,他只差这最后一站,就能完美完成使命。
大厦的根基一旦打牢,之后高耸入云的一天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是,没有想到最后一步这么艰难。
沙剑国的第一铸剑师,是皇室亲王,母亲是现在新皇的姑姑,而铸剑业在沙剑国则是完全由皇室垄断,并且列为国之根本。
也难怪,沙剑国本身就是矿源地,铸剑业是国家支柱也不奇怪。
跟当权者打交道,是最难的事情,梁铭峰在前世早就有所领悟。
他的提议无异于在试图撬动老虎嘴里的牙齿。
另外还有一个困难在于,沙剑国的大部分人都非常保守,或者说,他们骨子里不想付出和劳动,如果能够保障自己生存,那么他们宁可去晒太阳。
“梁铭峰阁下,你在做出这些提议之前,是以卫氏集团的军师身份,还是以沙剑国国民的身份做出的考虑呢?”沙慕清抬起头来,眼中冒着精光,仿佛一只随时要吃人的猛虎。
咄咄逼人的问题,对忠诚度的完美考量。
梁铭峰早就猜到他会这么问,几乎不带犹豫地给出了回答。
“两者都有,这是一个互惠互利的合作提议,我相信聪明的智者都能看得出来。”
梁铭峰的语气坚定,脸上却漠无表情。
他这番话的潜在意思是,如果不能促成这次合作,那么沙剑国的国君就不配成为智者。
“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屋内的侍卫长一脸的怒不可遏。
如果不是新皇阻止,他几乎要抡起手中长柄巨剑,过来将梁铭峰一刀两断!
“我尊重你是卫宫派来的使者。”沙慕清笑了笑,“要是死在沙剑国的皇宫会很麻烦。”
所以,死在外面就无所谓了吗?
赤裸裸的威胁。
梁铭峰的死鱼眼中多了一丝戾气和一丝愤怒。
沙慕清笑笑,无视了他的目光,然后双手手指交叉,轻轻地托住下巴。
他饶有兴趣地抬起头来看着梁铭峰。
“那么作为沙剑国的子民,请问你之前都是在哪里长大的呢?”
又绕回到这个问题上,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了。
看起来他们对我的兴趣比我提供的信息更大。
梁铭峰仰起头来,一双死水微澜的眼睛轻轻合上。
真是最麻烦的情况啊。
“我认为我的出身地跟今天要讨论的内容并没有关系,你们何必要这么执着于我的身世呢?”
梁铭峰站了起来。
“既然贵国对我的提议不感兴趣,那么我也不好强求。以后有缘再合作吧。”
梁铭峰干脆利落地做出决断,然后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
“等一……”
梁铭峰眼中泛笑,向说话之人看去。
“算了。”沙慕清抬起手来,制止了沙盼源的行为。
“天下没有从河底浮上来的宝石。”
这是沙剑国的一句谚语,意思等同于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果然还是这个结果吗?
梁铭峰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此时他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个谈判本来就没有希望。
更重要的是——
他的直觉告诉他,继续待在这里,很危险!
……
直到所有人都从议事阁中离开,只剩下沙剑国国君一人之时,一个身材修长的黑影才从幕后走了出来。
“你怎么看?”沙慕清头也未回,目光仍然看着窗外。
狂躁的风吹起外面的沙子,卷着旋儿拍打着殿外的高墙。
“坚固的壁垒,不会被风沙打败。”后面的人答道。
“但是内部却更容易让它破损。”沙慕清转过身来,鄙视对方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刚才那个来自卫宫家的使者,叫做梁铭峰的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