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三柱一小(上)
开平十一年九月
华英殿承天楼,居于内城南处,.
承天楼高七层,立足其上,可将整个帝都尽收眼中,方信空闲之余,向来喜欢在此阅览——上观明月,下俯万民。
秋风徐徐,方信正和萧冰在下棋。
方信身着便服,虽然已经五十岁,但是却看样子只有四十岁的模样。
方信放下了一子,淡然问着:“最近你那方面,有什么事不?”
“没有,大体上都按部就班,并无大事可言。”萧冰也如此说着,仔细而看,就会看见她的身上,一股浓郁紫气,这是功德所化。
而方信这时,天柱已经隐藏不见,帝气所化的金龙却不复先前张牙舞爪,而盘旋如定,伏于天渊,好整余暇。
一国之政在于君,某种程度上也对
施政在国,开平十年到十一年,整个朝廷风浪不惊。史官笔下,除了太子诞生太孙外,其它的都可不算大事。
不过,在方信看来,经过十年的治政,国朝开始趋向稳定。
“恩,身在帝位,才知道有些事情必须作,有些事情却当真不必多作。”方信又下了一子,说着:“土地兼并之祸,原来国朝上下都知道。”
以前地球的教科书,曾说什么土地兼并的问题,但是,地球明清时,就清楚的知道此事——明朝,大地主拥有土地至1万亩以上,再不分家析产,也认为可能威胁到朝廷的安全,官僚们必千方百计地将它们拆散。
哪怕同样是官僚地主出身也是一样,这点所有官员有相当共识。
明朝的记录里,经常提及宗室王族的庄田,比如万历皇帝儿子福王常洵,据说他曾有地2万顷,亦即是200万亩。
但是实际上,这些名义上的土地,这些土地无法实际归并,亩数既不对头,也始终没有由福王王府接管。所谓庄田不过皇帝要求各省,每年由这名目之下缴纳白银四万六千两,各地巡抚也向皇帝讨价还价。及至朝代覆亡,这问题始终没有解决——远远不能真正和满清开国时圈地相比。
在明时,土地领有最集中的南直隶,即上海、南京、苏州等地区,有田地1万亩以上的未超过10余户。普通所谓大地主所领有的不过500亩至2000亩。领有每户500亩以上的户口不可能超过全境户口25。每一县之内可能有1000户的土地在一二百亩之间,他们可以称为中等地主。其他小自耕农多得难以计算。极大多数的小自耕农,每户只领有三两亩。
流民多的问题,更在于由于人口繁衍,导致土地不得不分薄,甚至无田可分的情况,这才是帝制后期的真正问题。
在这个世界,方信估计了一下,农业帝制已经延续了八朝,比地球上清朝以后还多了五百年之久,朝廷上下对农业经济产生的问题已经洞察如火——所以土地兼并问题根本用不着方信指导,官僚自会分家析产。
只是苦于在科技没有突破前,拘于农业循环内,没有任何办法可想罢了。
毕竟再怎么样分家析产,人口繁衍二百年,就大大超过了土地容纳的极限,而本世界还没有玉米、甘薯之类的粮食大杀器,所以超出土地容纳极限的人口必会导致农民起义——这已经和土地兼并没有多少直接关系了。
就算真的能够,强制性每户只有五亩地,也无法挽回朝廷气数,因为还有多余的人口没有办法安置。
大楚之灭,实际上本应该大杀三十年,让天下一亿五千万人口死上一半以上,然后就有土地安置,就又可开三百年天下。
这次,提前结束战争,实际上在战争十年期内,饿死、被杀、病死的百姓不超过二千万,而没有达到本应该达到的半数,甚至三分之二。
如果方信不是降临者,那可以说,没有经过大屠杀之后的新朝,国寿不超过二百年——人口超过了极限自然就会爆炸。
那方信总共能得的功德,不但没有拯救五千万百姓的功德,反而比正常朝代反而少上一半以上。
但是如果解决了这个气数循环,那因此而活下的百姓的功德,就会转正,这直接人数就在五千万以上,就这一项,的确是功德无量,更加不要说间接影响了。
人在公门好修行,是因为稍有举动,就可得难以估量的功德,方信突地想起了一个在地球上的故事。
在古代中国某个王朝当政的时代,一个卸任的官员返回老家,途经洞庭湖,对着水神的塑像出言不逊。
当晚官员做了一个梦,他梦见洞庭湖水神派手下的神将将他绑到水底的官府,要治他的不敬之罪。一开始官员还力图辩解,当水神从仓库里搬来的竹简木简堆满了大厅,上面记载着官员一生中无数贪赃枉法的劣迹和欺男霸女的恶行。
自觉罪孽深重难免一死的官员表示愿意认罪伏法,洞庭湖水神依照惯例把记载有他以往的功德的一张薄薄的文书拿出,放置于天平之上,天平另一端放上记载罪行堆积如山的记录开始进行称量。
但是结果出乎预料所有人的预料,代表功德那一张薄薄的黄纸似乎重愈万斤,任凭小吏把那些堆积如山的竹简木简放在天平上,天平的另一端始终纹丝不动。
这次轮到洞庭湖水神吃惊,她拿起文书观看,随后笑道:“君之功德非但抵消生平罪孽有余,尚可遗泽后代。”
官员自然知道一生中做过多少缺德事,可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有积下多少功德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