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雨琦蹑手蹑脚的将房间的门带上,四处观望了一下,确认没有人影,这才轻悄悄的沿着一旁紫荆树上的木梯走下了孤竹王宫的寝宫。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月色照得地上一片雪白,夜晚的陆衢城非常的寂静,紫荆王宫上的花朵散发出浓烈的幽香,令人心醉神迷,四下悄无人声,只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夏虫在那里嘶鸣着。
苗雨琦听出来里面有清脆的纺织娘、声音响亮的蛐蛐儿、如同铃铛一般的金蛉子、沉闷的络衫婆还有叫声诡异的蝼蛄,她向来就对这些千奇百怪的昆虫兴趣浓厚,还经常追着大巫臣,让他教自己驯养昆虫的方法。
只是此时听到这些虫儿恼人的叫声,却使得苗雨琦莫名的有点紧张。她想起了自己养的那些迷迭蜂,那个用起来才方便,刚才应该带几只在身上以防万一的。
苗雨琦小心翼翼的走在王宫前的大道上,此时,整个陆衢城仿佛都已经熟睡过去,王宫大道两旁千奇百怪的树屋里,传来了各式各样的鼾声,一声比一声高,这孤竹男人出了名的粗野,连打起鼾来都是这般烦人。
苗雨琦心想,自己以后打死也不要嫁给这粗犷的孤竹的男子,虽然有时候他们的勇敢也曾让自己钦慕不已,但要是每天听着这烦人的鼾声入睡,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自己的如意郎君,最好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而又善解人意的翩翩公子,就好像……就好像在朝堂上慷慨陈词的青云公子那样的……一想起fēng_liú倜傥的白青云,苗雨琦忍不住娇羞的捂住嘴自己嘤咛一笑,默默地红了脸。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转过王宫树根处的拐角,朝那巨大的紫荆花树后头的牢役片区走去,只见王宫后的主道上一路散落着许多招魂用的符纸,黄的白的都画着一些诡异的符文,十分的醒目。
她知道那是昨天大哥苗霜青在大甲溪进行水葬时,被坐着高高轿椅上的大巫臣一路散下来的,苗雨琦还悄悄问过苗锡爵那是干嘛用的。
一脸悲痛的苗锡爵小声和她说,只有沿着这些符纸,她哥哥苗霜青的亡魂才不会迷失,才能能找到通往木灵之神所在的圣湖的水路,回到所有人都向往的木灵神的怀抱中去。
现在,再次见到这些纸片,虽然苗雨琦和其他所有的孤竹人一样都看淡生死,并不会为亲人死去而过度悲伤,但她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烦闷,她也不是很信那木神的传说,因为她在神庙祈求过很多次,可她从来都没见到过那个传说中胡子比大甲溪还要长的老木神。
她甚至从没想过,那个那么疼爱自己的长兄,竟这么无可挽回的走了。不过苗雨琦觉得他还是走了好,因为看着最后几天浑身乌黑发烂的苗霜青在病榻上痛苦的呻吟的样子,苗雨琦认为死亡对他来说应该是一种更好的解脱。
苗雨琦只是觉得那些叛乱的山脚部落真是可恶,不仅要舍弃祖宗的生活和传统,还使出这么歹毒的招数害死了霜青哥哥,她知道自己的父王肯定饶不了他们,霜青哥哥一下葬,父王肯定会带兵去复仇。
只是,这样一来……孤竹自己内部不稳,父王恐怕更不会答应青云公子他们共同起兵对抗天元暴政的请求了。
所以,苗雨琦觉得时间已经来不及了,现在霜青哥哥的丧事已经办完了,估计接下来父王很快就会召开长老会,要讨论对青云公子他们的最终处置了,毕竟老这么不清不白的把几个异国的王子扣押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依父王对异族人那凶狠的做法,苗雨琦只怕……
所以,苗雨琦必须要尽快的行动,哪怕为此会惹恼自己最尊敬的父王。
苗雨琦想到这里,一脚把路上的几张黄白相间的纸片踢飞,烦闷的抬头望去,只见一片绚丽的银河在夏日的夜空里铺陈开来,熠熠生辉的星子正在不停地闪烁着,仿佛无数颗晶莹的水晶石嵌在黑沉沉的天幕上。
不管了,就这么决定了,青云公子他们说的明明都是对的,父王就是老糊涂了胆小怕事,青云公子他们不应该就这么窝囊的死去,今天我苗雨琦就算拼上性命,也要把他们救出来,大不了完事后我去跪在父王和长老会面前自杀谢罪。
只要愿意为自己的决定自杀赎罪,那样就不算背叛自己的族人了。
苗雨琦伸手摸向自己藏在腰间短刀,暗暗的下定决心道。
就在苗雨琦对着那满天的星河心绪重重之间,忽然她觉得肩上被人偷偷拍了一把,顿时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短刀也立马掉在了地上,她头也不敢回立时慌乱的大叫道:
“谁?!啊?……哈!那个……今夜星空好美,本郡主……本郡主做噩梦梦到了腐树魔追着要吃我……一直追一直追……所以吓得睡不着了……只好出来散散心呢~”
“噗……你小声点……瞧你吓的!”
看着这惊慌失措的苗雨琦在那强装镇定的搞笑举动,只听得身后的苗雨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摆手示意她冷静。
“哎呀,姐!讨厌!干嘛鬼鬼祟祟的……你吓了我一大跳!”苗雨琦听到笑声,回头一看,见是正在嗤笑的苗雨晴,不由得嘟嘴撒娇道。
“哈哈……臭丫头,谁叫你自惊自怪的,还说我鬼鬼祟祟的,你大晚上在这发什么神经?还做噩梦出来散散心呢……有带着刀出来散心的吗?还散到这牢役区来了。”苗雨晴捡起地上的短刀,谑笑道。
“哎呀~姐姐~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