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是微微侧目望向纪宁等人,面带一种悠然自信的神色,眉宇间的英气实在咄咄逼人,但又并不似十分富贵,因为他身边连一名随从都没有带,只是单独一人出来。
只是纪宁心中有些奇怪:“这公子哥我从未见过,他为何要对我作出如此高的评价?难道仅仅是巧合,听到了我这番言论有感而发?”
“阁下是?”唐解和韩玉座位临近那人,不由站起身相问。
那人将书卷一合,身上的锋锐之气略有隐藏,拱手淡雅一笑道:“在下姓名不足挂齿,但听此公子之前的一番高论,在下相信,这位公子将来一定是前途不可限量。”
话是恭维和祝愿的好话,可在几人听来都很别扭。唐解等人不由心想:“永宁的才学是很好,但你这人连永宁真正的才学都没见识过,只是听他说不攀附权贵做崇王府的乘龙快婿,就说他将来大有可为,你不会是自己想当怀珠郡主的郡马,而故意给永宁高帽子,逼他不要跟你竞争吧?”
纪宁的心态则很好,他没去想此人是否有跟他竞争做怀珠郡主郡马的事,他起身行礼相谢道:“这位公子抬举在下,不知可否借一步饮一杯水酒?”
唐解等人埋怨地看了纪宁一眼,好似在说,此人虽是在夸赞你,但心怀不轨,你还是别跟他饮酒,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但纪宁却好像很热情好客。
那神秘的公子站起身来,眸光在纪宁身上打量一番,笑道:“在下只是过来喝口茶,偶听到纪公子的一番高论,身负要事,不得不离去,以后有机会定当请公子畅饮。告辞!”
他也不跟纪宁多说,直接往楼下而去,唐解等人这才发现这神秘公子的桌上根本没有酒宴,只有一杯茶水,说他不是故意针对纪宁而来都不相信。纪宁这次心中也有疑惑,因为这神秘公子直接称呼他为“纪公子”,双方其实是没有互通过姓名的,但他也料想,或许是刚才他在跟唐解等人说话时的自称,以及对称,让这神秘公子知道了他的姓氏和来历。
“此人到底是谁?子谦,你知道?”韩玉一脸好奇望着唐解。】
唐解莫名其妙地望着纪宁道:“本还以为是纪宁的旧友,想请过来共饮水酒。”
纪宁心想,你们对此人敌意很大,还说请来饮酒呢,没直接把人赶走就是好的,此人这么急着离开,也是因为你们态度不善的缘故。纪宁摇头道:“或许只是路过,偶听到我们之间的对话。这也恰恰说明了隔墙有耳,以后言语之时还是要小心一些。”
“永宁说的是,这里到底是公开场合,,他之前来我竟然丝毫没发现,若非见到他有影子,还以为他是鬼呢。”宋睿在旁边说了一句,也勾起了纪宁的回忆。纪宁细想来,此人出现的也太诡异了,无声无息就出现在众人隔壁桌,他来时分明不记得有此人,而要到角落必须要路过他们的桌前,可刚才也没发现此人前来。
几人再饮酒交谈时,纪宁便在想这问题,始终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要下楼离开时,纪宁这才跟店伙计问了一句,店伙计惊讶道:“这位公子可莫言笑,今日中午二楼可就两桌客人,未曾有您说过的单独的公子上楼……”
纪宁特地相问,唐解等人才意识到此人来历不简单,他们的第一想法都是:“见到鬼了?”
纪宁倒只是笑了笑道:“看起来,他并无恶意,否则不会出言让我们察觉,你们也不用多想,之后我会详细盘查,看看他到底是谁,说不定他还真会登门造访!”
……
……
纪宁无法揣度此人是谁,便先回家去,有些事没有太多线索,想去查也太困难,不如顺其自然,其后到了一定的时候,便会有答案。
当晚,在金陵城乡试贡院之内,乡试的弥封、誊录和读对刚刚完成,三千多份秀才的考卷被送到了“知善堂”,这里是同考官和主考官阅卷的地方,按照规矩,主考官和同考官要在当晚先拜过圣人和先师,再开卷,当晚每人各批阅一份卷子,当作是仪式的开端,第二天才开始正式的阅卷工作。
阅卷会持续到八月二十八左右,到八月二十九就会用誊录的卷子,找到原卷,开弥封找到考生本人,再将考中举人的考生按照名词记录于乡试的桂榜榜单之内,于八月三十或者是九月初一正式张榜公布,桂榜张榜第二天,便是宴请所有中举考生和主考同考等内外帘官的鹿鸣宴。宴席结束,乡试才正式告结束,所有中举举人的名册和考卷,会由两位主考官分别带到文庙和朝堂留存,以便后续的查验,防止考生有名不副实的情况出现。
查验结束,会在九月底将反馈的结果送回到金陵城,考生会在九月底或者十月初举行“拜文庙”的活动,正式获得文庙举人的文名,从此之后这些举人便可晋身于士族阶层,有资格参加来年在京城举行的会试,考取进士身份。
这一切,都要归于金陵乡试贡院内的这次阅卷工作。
本届乡试的两位主考,一位是文庙所推选的已致仕礼部侍郎封玄青,另一位是朝廷所派遣的两淮提督学政江松。封玄青五十多岁,老早便从朝廷退下来,一直在地方赋闲,很多人慕名到他名下求学,弟子无数;江松则才刚刚四十岁,在朝中地位并不显赫,只是负责历年地方生员的科试和岁考,以及乡试的同考主考等事务。
本次乡试中,封玄青和江松的权限,理论上是相持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