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宁为三味书院发展与秦府派来的四位下人谈工作职责和报酬之时,在金陵城最大最豪华之一的金福来酒楼,占据整一层楼的豪华包厢里,纪敬正与一群金陵书生学子推杯移盏,气氛浓郁。
酒过三巡,纪敬站起来,用力拍了拍双手,吸引所有人注意。
热闹的气氛立即安静下来,所有书生学子都把目光落在纪敬身上,等纪敬说话。
“诸位兄长贤弟,今日请大家一聚,原因有二,”纪敬很满意所有人专心倾听他讲话的样子,不急不慢地说道,“第一个原因,当然是我们久不坐在一起喝酒,彼此都有点生疏了。所以,小弟今日做东,让大家好好聚一聚,叙一叙同学兄弟情谊。”
“第二个原因嘛,”纪敬接着说道,“是为纪宁办私塾之事。”
“纪宁是我纪子敬的族弟,想必大家都知道。”
“家门不幸啊!”纪敬满脸叹息地道,“以前他胡作非为,不学无术也就罢了,谁想到他为了铜臭,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办私塾坑骗百姓钱财,误人子弟,败坏天下士子的名声!”
“小弟极其痛心,也私下对其百般规劝,奈何他置若罔闻、执迷不悟!”
“所以,不得已,小弟只好借今日相聚之机,与大家一起商量如何阻止纪宁办私塾之事。”
说到这里,他拱手向周围四下作揖。
虽说纪泽严令禁止他三年内不得带人找纪宁报私怨,其潜在意思是三年后就可以随意报复了,但是他哪等得了三年之久?!
一想到自己被纪宁当着众家奴丫鬟殴打,甚至屈辱无比地向纪宁下跪求饶,他就欲癫欲狂。一日不能报复,他就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如在烈火中煎熬。
所以,他苦思冥想,终于想到这一着公报私仇,以此报复纪宁。
“子敬兄大义灭亲,实在令我等敬佩。”有一位书生拍案而起,高声说道,“小弟提议,大家敬子敬兄一杯!”
“对!对!敬子敬兄一杯!子敬兄大义灭亲,是我等之楷模!”立即有几位书生上起来大声附和道,“必须敬子敬兄一杯!”
其他书生也纷纷站起来附和,场面热闹,慷慨激昂。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纪敬破费不菲请他们到金陵城最大最豪华之一的金福来酒楼吃喝,就是要纠集他们一起整纪宁。
而他们对他们一向鄙夷的纪宁办私塾之事也非常抵触和嫉妒,可谓是与纪敬一拍即合。
至于他们激动叫喊得震耳欲聋的纪敬大义灭亲,自己心里压根不相信,公报私仇才是真。
纪敬与纪宁的关系恶劣,在金陵城年轻士子圈里,几乎人尽皆知。
“唉,大义灭亲非子敬所愿啊!实则不得已而为之。”纪敬一脸无奈沉痛地道,“这杯酒就免了吧。子敬受之有愧。”
“子敬兄此言差矣,”立即有一位书生慷慨陈词道,“为大义,行己所不欲之事,乃是高风亮节,圣人所提倡,何来受之有愧?”
“不错!不错!子敬兄如此高风亮节,只敬一杯实在不能表达我等敬仰之心,必须痛饮三杯方可!”
其他书生纷纷大声附和起来。
纪敬听着这些阿谀逢迎的话语,不禁满脸红光,飘飘然,忘乎所以,仿佛他真的忍痛大义灭亲。
最后,他在众书生“力劝”之下,与众书生对饮了三杯才坐下。
接下来,纪敬等人一边吃喝,一边商讨如何处置纪宁。一直到夕阳西下,大部分书生喝得烂醉如泥,酒席才草草结束。
纪敬由家奴扶持下,乘马车回到纪府的沁园。
呕吐之后,喝过醒酒汤,冷水洗过脸,纪敬基本酒醒了。
“哈哈哈,纪宁,你个废物!你的末日快到了!”他紧握拳头,满脸仇恨将他的脸都扭曲得狰狞可怕,血红的眼睛射出无比的阴毒。只见他怨毒地狞笑道:“竟敢打我,还逼我当着一群卑贱的面下跪,本少爷要你永远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呵呵,”他又不禁发出讥讽冷笑,“既然你不安心做废物,那本少爷一定会让你深刻绝望地明白,废物始终是废物,再折腾也没用!”
“本少爷不会一个人对付你,我会发动其他书生一起砸了你的私塾,然后集体向教谕和知府大人请愿,剥夺你的秀才功名,让你永无翻身的机会!从此你个废物是圆是扁,都任由本少爷拿捏!”
“哈哈哈,哈哈哈……”
…………
光阴荏苒,十天免费教学结束。
三味书院散学后,纪宁乘坐何安赶来的马车回纪宅。
吃过晚饭,纪宁略作休息,然后进入书房读书。
雨灵也跟了进去,红袖添香。
诵读《礼记》不到一柱香,纪宁停下来,放下书,俊脸浮上几分自嘲笑容,摇了摇头。
“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态修养,不平静啊!”他在心里暗想道,“再世为人又如何?”
雨灵看见自家少爷突然停下读书,还自嘲地摇头,不禁问道:“少爷,您怎么了?”
“没事。”纪宁微笑道,顺手把书放好,然后站起来,对雨灵道,“我们上街散散步吧。”
“诺。”雨灵应道。
接下,主仆两人离开书房,街逛去了。
信步在攘攘熙熙的夜市街道上,纪宁摇着手中的折扇,在热闹喧嚣的氛围中,心境反而平静了许多。
也难怪他心绪不宁。
明天就是三味书院正式收束脩,但到底有多少学生愿意交束脩或交得起束脩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