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十遍的临摹,顾子麟终于第一次一笔将这张符箓画出来,然而仅仅是画出来并不代表成功,因为真正的符箓画制过程中还需要往笔画中注入灵力。顾子麟没有灵力,他需要注入的是神力,虽然力量不同本质却无差别,都是能够激发符箓发挥威力的。
已过午后,顾子麟颓然搁笔。一夜加大半天的时间过去,他虽然能够很熟练的一笔完成“阳平治都功印”六个字,可是在分心二用,一边画符一边控制神力的时候,他的意念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了。每每到关键转折的时候,不是断了神力就是断了笔画,只留下满屋废弃的符纸。
感受着肩头轻轻的揉捏,顾子麟老怀大慰,轻轻闭眼长舒一口气。他不是不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只是不敢停下,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就是成功的那一次呢?
忽然阮心竹将毛笔抓住,眨着眼睛看着他。
顾子麟道:“你也要画符?”
阮心竹点了点头。
顾子麟哈哈一笑:“就让我这个假先生来误人子弟吧!”
大手握着小手,顾子麟一丝不苟,将全部的心神沉浸在“阳平治都功印”符箓中。他哪里看到狼毫的尖端,一丝丝五色灵气均匀的溢出,将笔画的每一处填满。
“好了!成了!成了?”顾子麟松开手,轻松的道,在不分心控制神力的情况下,他还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符箓师。但是很快符箓上的溢彩流光让他震惊了,这是道灵通玄,符箓天成的标志。
这么就成功的画出了符箓?顾子麟都不敢相信的自己的眼睛,惊讶的问道:“是你做的?”除了阮心竹,谁能为这张符箓注入灵力?
阮心竹甜笑着点头,又伸手指了指门外。
顾子麟攥起灵符道:“好,我们这就出去试试这张灵符的威力!”
两人来到城隍庙的后院中,好在不逢年也不过节,前来拜神祈福的香客信徒并不多。后院更是幽静,看不见一个人,倒是不用担心引起旁人的注意。
顾子麟将符箓中一注神力,再往空中一抛,符箓瞬间自燃,却凌空显出一方白玉大印。这枚玉印足有三四尺见方开外,洁白莹润,印钮是一头威武凶猛的螭虎造型,雕琢精细,生动传神。
大印轰然落下,砰地一声砸在地面,犹如平地惊雷,整座城隍庙都为之一震。片刻之后,玉印消失,地面上留下一个半人深的方形大坑,坑底还有六个篆字,正是“阳平治都功印”。有香客听到后院的动静,特意跑进来查探,看到地上留下的字迹后大呼神仙显灵,反倒是让城隍庙的香火更胜往常。
顾子麟看得暗自咋舌,这家伙,别说一个人,就算一头牛被这么一砸,也得变成一堆肉泥吧。想到孙易玄躺在坑底,变成一块模糊血肉的样子,顾子麟倒是有点同情他了。
但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顾子麟虽然算得上富有同情心,却还不喜欢自残,如此一来,也只好委屈一下孙易玄了。
顾子麟和阮心竹刚回到房间准备再画上几张,到时候对上孙易玄也更多几分把握,谁知周义廷跑进门来对他一大阵称赞,吹得顾子麟几乎都有些飘飘然。最后,却说出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他的请柬计划失败了,并未得到任何回应,甚至送请柬的人连孙易玄的人影都没见到。
不过顾子麟倒是没有太大的失望,因为他本来就没觉得这件事能成,不过还是对周义廷道了谢。不论他出于什么目的,在自己身处窘境的时刻,需要的正是雪中送炭的人,虽然这筐木炭很可能有点贵,但是在冻死面前还能思考钱财吗?再说周义廷还算是对他胃口,至少没有利用胁迫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一点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雨后的夜空更加澄澈,星月光耀万里。这已经是顾子麟和阮心竹来到隶川城的第二天晚上,接连两天的雨水终于迎来了晴空,虽然是在半夜时分。
城隍庙的一间偏房里,一个书生打扮的少年正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道:“穿墙术!”说罢,紧闭双眼对着木门一撞,顿时“哎呦”一声惨呼,捂着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透着摇曳的油灯,他的脑门上已经顶着一个乌紫的大包,轻轻一碰,就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这书生倒是没太在意额头上的伤口,怒气冲冲的道:“不行,我得去找这个骗子道士,他教的什么穿墙术?根本就不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