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顾子麟将逃跑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阮心竹也露出了笑容,不过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该怎么做。以她的眼睛也能清楚看见,在那夜空中一闪一闪,如同漫天萤火虫一样的金色能量,正是顾子麟所需要的。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捡金子去了!”顾子麟兴奋的吼道,虽然只有阮心竹一个人能听得到,他仍像是发号施令的将军一般,抬手东指土地庙。也幸亏柳林村的村民是在夜幕下祭祀土地神,否则的话,他连凑这个热闹的机会都没有。
土地庙在柳林村的东面入口处,也就是在大柳树往东不远的地方,虽然叫做庙,其实也就是一人多高的一间小房子。小房子方方正正,三面都是土墙,上面是青色的瓦顶。
正面是没有墙壁的,当中是一方土台,台子上面则放置着一尊泥胎塑像,也就是土地神的神像。毕竟只是偏远的小村,神像做得也不怎么精致,三尺来高,土胎泥塑,能分得清鼻子眼睛而已。
此时的土地庙外可谓热闹非凡,整个柳林村中,除了年纪太长的老人和不会走路的孩子,当然不事耕作的泼皮也免了。其他的全都来到了这里,上香祭拜土地神。
以农为本的社会,所有人的生活全都依靠土地里的庄稼,哪能不好生祭祀掌管土地的神灵呢?
就算平日里自视甚高,外带欺压良善的刘师爷,此时也是让仆人抬着整只的猪、鸡和鱼来到庙前。将木桌摆放下去,再招呼着将三牲供品、香炉烛火一一放好。
说起来,刘师爷倒成了柳林村对土地神最阔绰、最虔诚的人了。谁让他的土地占据了半村之多,他可不想因为祭祀做的不好,让土地神发怒,收成不好损失最大的显然是他。
土地庙前的空地上,所有村民都跪在地上,只有两个站在香案前主持。其中一个自然是全村出资最大的刘师爷,另外一个则是柳林村的村正。
村正也是四五十岁的年纪,国字脸,显得比较严肃。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便将整个场面交给了刘师爷,之所以如此,倒也不是因为惧怕谄媚刘师爷。
说起祭祀神灵,必不可少的就是写祭文,村正虽然也识得几个字,但是与考过秀才的刘师爷就不能比了。所以每年祭祀土地神的祭文还得由刘师爷操刀,他虽然名义上是村正,在这个环节上也只能打打下手。
刘师爷昂首阔步走到案前,这件事他已经做过无数遍了,也没什么好多想的,挺着个肥嘟嘟的肚子,捻起三根神香,恭恭敬敬的插进香炉中。
然后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正是他每年抄一遍的祭文。
“咳咳!”刘师爷清了清嗓子,看着一双双崇敬的眼神,他也与有荣焉,这才是他每年一次的高光时刻,可以肆意的宣誓自己在村子中的地位。看着气氛已经差不多了,他才念道:“礼祭土地神疏文,时维建平一十三年,三月初九,恰逢谷雨之良辰吉日。鄙人柳林村刘广全携全村之百姓,以祭江陵府兴平社之土地神祇,万望神灵庇佑,风调雨顺——”
待到长长的祭文念完,刘师爷带头叩首跪拜,又将纸稿一同放于纸钱之中,一起烧给土地神。
顾子麟和阮心竹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他虽然对香火之中的金色能量垂涎欲滴,但是现在他的大脑还很冷静,并没有做出格的事。
“心竹,你见到土地神了吗?”顾子麟左顾右盼,他现在就像是荒野之中看到一具猎物尸体的鬣狗,虽然很想下嘴去吃肉,可是这只猎物的真正主人还没有出现,他所能做的是静静观望,等待时机。
阮心竹摇了摇头,她和顾子麟一样,并未看到任何有关土地神的动静。
“会不会根本就没有土地神?”顾子麟道出了心中的猜测,或许土地庙只是凡人自己欺骗自己而已,根本就没有土地神住在里面。
谁知阮心竹连忙摇头,在纸板上刷刷的写着,似乎有情况告诉顾子麟。
看完阮心竹写的字,顾子麟才知道,原来柳林村确实是有土地神的,而且神婆还曾经邀请过他。当然这个邀请是通过阮心竹才得以完成的,否则以神婆的肉眼凡胎根本就看不见土地神。
接着阮心竹又介绍到,土地神是一个白胡子的小老头,看起来挺和蔼的,不像是坏人。而且土地神就是住在土地庙中的,不过老头儿可以打开另外一道庙门,不像这座小庙,门里面是一间很宽敞的大屋。
既然真的有土地神,顾子麟也不敢造次,就和阮心竹慢慢等着,一直等到所有祭祀的村民都离开,月亮已经悬挂在天空正中央,树影摇曳,可还是没有见到土地神的影子。
“土地神去哪儿了?”顾子麟脑袋里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对于阮心竹的话他肯定是不会怀疑的。
随着时间越来越晚,他是魂体,在阴凉的月色下,显得十分精神。可是却苦了阮心竹,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困顿的眼睛都睁不开。当顾子麟让她现行回去休息,结果她却固执的装作没听见。
顾子麟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让她靠在树下休息一会儿,自己尽量快一点搞定。现在土地神不在,这些香火肯定不能浪费,指望他收集这些香火,不知道到什么猴年马月去了。
说不定土地神辞职了,或者是升迁了?那这些能量慢慢消散掉也实属浪费,不捡白不捡,还是便宜我顾某人吧。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