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我们物资米粮缺乏,本官看恐怕无法支持一月之久。”
王度脸色阴沉的变幻了几下,最后咬牙狠声说道:“我们现在还有二十万石米粮,若是只供兵将和民壮食用,支持一月时间问题不大。”
田琅顿时脸色一沉:“那城中百多万民众如何支持?”
王度冷冷说道:“他们多少有些存粮,就算支持不下去,那也是没有办法,难道要拿大军的米粮供养他们?”
“如今永昌危在旦夕,二十万大军青壮皆系我手,田将军切莫妇人之仁!”
田琅怒视王度:“若我等眼睁睁的看着这百多万无辜百姓活活饿死,岂不是比叛军还不如?本将绝不同意王治中的提议!难道王治中就不怕永昌城这百多万百姓不得不追随反贼的起事?”
虽然三州联军连下永州的郡县,但军纪倒是可以,并没有大肆对降军和百姓举起屠刀。
毕竟在蜀军南下的压力下,在自己的地盘上掀起腥风血雨,迫使百姓不得不死命反抗三州的统治,只会给三州带来更大的麻烦。
王伉率领永州军边退边战,自是难以护佑多少永州百姓,如今永昌城内的军民,大部分都是原先的永昌兵和永昌郡百姓。
作为永昌郡最大的豪门,这些军民和田家有着难以切割的关系,田琅当然不可能看着他们活活饿死。
要是这样的话,哪怕永昌城能保住,田家也别想在永昌立足了,绝对是身败名裂的下场,甚至连祖坟都会被愤怒的永昌百姓给挖出来鞭尸泄愤。
王伉看到田琅和王度针锋相对,也是头疼得很,冷哼一声的说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等还在内讧,如何能抵住叛军的锋芒!”
“王治中这话不用再提。就算能支持一月时间,李都督和马将军的兵马都未必能来得了永昌!”
中路军主攻的宝州,距离永昌城数千里之遥,马忠率领的东路军,更是在四州最东的牂州。
哪怕能将行进如风的精锐骑兵送入南中之地,可日行千里,但在叛军的围剿追击下,速度定然要放慢许多,要支援永昌州,绝不是十天半月的事情。
吕凯沉吟许久,最后叹了口气:“看来永昌城是不能守了。”
张阔这个五品镇南将军,却是皱起眉头:“难道吕府丞打算撤出永昌城?”
吕凯点点头:“不错!”
“虽然我们能借助永昌城的险要地势,抵挡住三州叛军的接连攻势,但如今兵将困乏,伤兵众多,物资短缺,已经无力再守,唯一的生路便是弃城离去。”
张阔脸色动了一动,最后还是摇头说道:“弃城可是大罪!”
吕凯却是摇了摇头:“我等坚守永昌许久,如今无计可施,弃城遁走,朝廷自是可以理解。”
“更何况我们弃城不是降敌,若是能在叛军腹地扰乱叛军的布置,不但无过反是大功!”
王度沉吟了一下,随后点点头:“吕府丞说得在理,问题是我等如何才能突破叛军的封锁,离开永昌城?”
言下之意,他是支持大军弃城离去。
吕凯看了看一直沉默不语的王伉,跟着说道:“东西北面都为叛军盘踞,城南之地,地势险要,叛军无法盘踞之,我等可从城内撤退,深入南域之地。”
田琅乃是永昌郡的地头蛇,对附近的地形自是十分熟悉,听得吕凯所言,摇了摇头:“城南之地,沟壑密布,到处都是瘴气毒烟,还有众多沼泽水林,普通士兵是难以在南地行军。”
“再说,城南百里之外,是黄巾妖军三部的十数万精锐部队。”
“若是我等率领精兵离开永昌城,三州叛军便可轻易破城而入,与黄巾妖军两相夹击,我们定然死伤惨重,就算可以逃出生天,剩下的些许人马,又岂能有多大作为!”
“田某不同意退出永昌郡!”
对田琅来说,尽管局势凶险,田家更是动用了绝大部分的力量守护永昌城,上百族中弟子参战,但在大战之前,已经将众多杰出后辈转移离去。
这等豪门大族,自然不可能将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面。
田家本族在永昌,但在各大州郡,也有田家的旁系远枝,加上离去的族人,哪怕永昌城的田家子弟全数阵亡,名声犹在的话,田家就不会陨落,只会在这等忠义名声下快速壮大起来,甚至比现在的田家更加鼎盛!
只要田家忠义之名远播,蜀国必然会全力扶持田家,不然以后有那个大族豪门愿意给蜀国尽忠?
虽然他是永昌郡的金吾卫将军,但他更是田家的人,需要为田家谋利益,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都在所不惜。
吕凯和王度都没有说话,田琅和张阔的意思都是死守永昌城,但真正能决定去留的,只是王伉一个。
这个永州州牧,上潜龙榜的强者,不管实力权柄和名声,都远在他们之上!在永州军中,就算吕凯四人加起来,威望都是比不上王伉一人!
王伉单手托着脑袋,沉吟许久,最后沉声说道:“既然李都督让我们再坚守一月,我们没有其他选择!”
“吕府丞、张将军、王治中,你尽量组织民壮,协助守城,十二以上,六十以下,不管男女,皆有守城之责!民壮部队,从三天一轮改为两天一轮!不参战之人,粮食供应减半!”
吕凯等听得命令,皆是起身拱手说道:“末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