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让亲卫上了一张巨大的地图:“常定军那边难以揣摩态度,我等得另作准备。”
王伉目光凝聚地图许久,最后长叹一口气:“若是常定军不愿退兵,我军可顺着山靖河东进,然后经落日峡谷,进黑土原,直取剑灵城!”
那个老鼠眼文士闻言顿时大吃一惊:“州牧大人,这剑灵城,已经逼近宝州,乃是山越的地盘,地势险要。在这个时候招惹山越势力,是否有些不妥?”
王伉摇摇头:“若不能攻下天水郡,要补充大军物资,也只有这剑灵城了。剑灵城虽然险峻,但山越势力分散,各部落多有矛盾,绝不能同心抵御我军兵锋。”
附近这方圆两三千里之地,先是被叛军搜刮了几遍,征调了大量的民壮,然后又被永州军扫荡,尽管说不上赤地千里,但事实上也相差无几。
边陲之地镇虽然还有一些物资,但就算攻下来,得到的米粮恐怕还不足弥补大军开拔的损耗,若是分兵到处搜刮的话,叛军定然会抓住机会分而灭之,
老鼠眼文士又提出疑问:“此地距离剑灵城足有万里之遥,还需要穿越落日峡谷和黑土原这两大险地。”
“尤其是黑土原的黑鳞狼,无比凶残,数以万计,定会给我军带来极大的伤亡。以我军现在的补给,就算沿途能得到一些补充,也不足支撑十万人开拔万里之地,恐怕到了剑灵城,十万大军最多只剩五万!”
王伉眼中利芒一闪:“若是八万大军出发,后勤物资应该够了,哪怕到了剑灵城只余五万兵马,也可轻易攻下剑灵城!”
如今永州军还有十万大军,外加为数不少的辅兵民壮,八万大军开拔,不用说,剩下的两三万人,定然要成为弃子。
但在场众人都没有提这个问题,最后文士微微叹了口气:“也只能如此了。”
他们有把握劝阻楚河出兵,但对常定军投诚蜀国,基本是不报什么希望,遁走剑灵城估计是最大的可能。
楚河虽然摆出强硬架势,调集兵力逼近永州军本部,但他心中也是不愿意真的与永州军开战的,摆出姿态,主要是想迫使永州军离去。
这个年头谁都靠不住,啃下永州军这块硬骨头,又得不到什么油水,楚河当然不会如此冲动行事。
别说是黄巾军、三州联军,便是南蛮军,都未必有什么好心思。若是永州军重创常定军,恐怕第一个前来接受天水郡的便是孟获的南蛮军了。
一纸盟约很容易就绕过去,帮助盟友保护家园便可掩住天下人的口。
和永州军大战,绝对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除了得到一个让天下人知道常定军厉害的名头,就没有多少好处。
名声大有名声大的好处,但同样也有坏处,会让其他人对常定军更加重视和忌惮,明的来不了,暗地里肯定也设法削弱常定军的实力。
那个时候常定军还想扮猪吃老虎就困难了,恐怕不得不提前参与天下大势的争夺。
因此,当楚河听得斥候来报,永州军治中从事王度,带着几十兵马,前来常定军地盘,请求拜见楚河,楚河与军中将领,还有况濮等人商议了一下,便决定召见王度,看对方打什么主意。
数十个家将都被潜渊卫拦了下来,只有王度一人在潜渊卫的引领下,到了常定军大营。
王度第一眼看到端坐在熊皮大椅上的楚河,旁边还伏卧着一头巨大的白虎,也是大吃一惊,想不到一手建立起常定军的楚河,竟然是如此年轻。
哪怕楚河长得极为魁梧,面貌也是成熟,但王度自有判断对方年纪的手段,一眼看出楚河最大不过十四五岁!
如此小子,在大部分人家中,还是刚刚结婚生子的年纪,又岂能统帅如此一支恐怖的军队,若是楚河是真正的常定军主人,岂不是说楚河十岁之前就建立了常定军?
在这一瞬间,他都怀疑起常定军是不是真的由楚河说了算,或者常定军真正的主公,是龙血卫那个神秘战神?
楚河可不管王度心中想着什么,目光威严的扫视对方一眼,随后便沉声说道:“你是永州的治中从事王度?”
楚河一开口,王度便马上推翻了心中浮起的念头,如此气度和威严姿态,连他这个身居高位,蜀国正四品文官都生出一丝敬畏之色,不敢与楚河的目光直视,这绝不是一个傀儡所能拥有的。
他的神色也变得恭敬和拘谨了几分,深深的吸了口气,微微朝楚河拱手作揖说道:“本官正是王度,见过楚将军!”
楚河旁边一个亲卫顿时怒喝一声:“大胆王度,见到我家主公,还不跪下行礼!”
王度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微微一笑说道:“本官乃是蜀国正四品官员,不知楚将军为蜀国何官,需要本官参以跪拜之礼?难道这便是楚将军待客之道?”
永州不是秦州,州牧王伉乃是正六品大员,吕凯这府丞是从六品,便是王度这个永州的治中从事,都是正四品的官位,与况濮这个前秦州州牧持平。
在整个蜀国,正四品官位已经不算低了,在整个永州,除了少数几人之外,便没有谁承受得起王度的跪拜之礼,更别说王度乃是王伉的心腹,在秦州的地位比他的官品还要高上许多。
带着王度进来的两个潜渊卫手按刀柄目露寒芒,一旦楚河一声令下,便会强行让王度下跪。
一个四品境界的学士,还真的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