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这般张扬。”颜青雯嗤笑。顾家当真是不知死活的很。南宫翊即便再恩宠顾娴,可这样的恩宠难道就不会到头?
太后对顾家的容忍就要到极限了,若是顾家再不知收敛,早晚大祸临头。
不过顾家真要自寻死路,她也乐见其成。
君臣,君臣,纵然是至亲,那也还要先论了君臣,再论亲缘。
“是啊!是越来越张扬了,皇上和皇后要是再不管管,怕还不知道要成什么样子呢!”孙怡感慨着。
颜青雯却半晌没说话。其实外戚张扬跋扈,胡作非为这样的事并不少见。
仗着宫里有人撑腰,纵然是杀人防火这样的大罪也可能不用受到惩罚,自然也就助长了这样的嚣张。
顾家这样的,并非没有过前例。
“皇上既然都不管,那旁人自然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宫里宫外有人议论是一回事,可我们也要管好自己的人,千万不要被人抓到把柄。”颜青雯慎重的说着。
旁人议论旁人的,她们能做的只是管好自己和身边的人。这个时候她们还不能和顾娴撕破脸,若是有些话不小心传到了顾娴耳中,被顾娴记恨上,也是麻烦事。
“也就是在这里说说,出了这个屋,我们都不过议论的。”韩婉婷连忙说道。
孙怡和韩婉婷坐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开,孙怡临走时又说会尽快把正殿腾出来,让颜青雯这边也早些收拾着。
颜青雯点头应着。
因着都是在瑶光宫,要换地方也很容易,收拾一下东西,很快也就能换了。
早早用过了晚膳,玉香便伺候着颜青雯梳洗。
“婕妤还是戴这珠钗吗?”玉香拿着颜青雯常戴的扶醉花样珠钗问道。
这珠钗是小主入宫后便一直戴着的,很少离身,即便首饰很多,太后和皇上都赏赐了不少,不过小主似乎对这珠钗情有独钟。
颜青雯拿了珠钗把玩着,仿佛扶醉花袅袅娜娜的盛开,不惊艳,却很美。
“还戴这个吧!”颜青雯笑着说道。
梳洗好,来接她的凤鸾春恩车也到了,玉香也就伺候着颜青雯出门。天越发冷起来,玉香又拿了件大氅给她披上。
颜青雯到的时候,南宫翊还在批阅着奏折,她便坐在一边静静等待着。
“过来。”南宫翊扫了她一眼。
颜青雯抬眸,迎上他的目光,便只得走了过去。南宫翊拉了她坐在怀里,却继续批阅着奏章。
颜青雯便顺手为他研墨,并不去看奏章的内容。
南宫翊瞥了她一眼,“襄州干旱半年有余,即便是多雨上时节也几乎无雨。当地有百姓作乱,强入富商家中夺取粮食。双方械斗,出了人命。
“有人弹劾颜灏作为当地官员,却造成这样的事,并让百姓对朝廷有所非议,当严惩。”
颜青雯眸光一闪,目光倒是落在了奏章之上。事情的确便是如此,不过奏章上言辞激烈,一副务必要严惩颜灏的意思。
对于这位父亲,她的确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到底是一个家里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父亲当真出了事,她和兄长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她在宫里还罢了,最怕的还是父亲若是降职或者褫夺官位,兄长在任上也会举步维艰。
家族便是如此,一个人的错处不可能一个人就全能承担了。
何况干旱乃是天灾,干旱之下百姓们收成受损,或者直接就颗粒无收。如此一来,动乱也是在所难免的。
普通百姓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心思,他们就是想要吃饱穿暖,能好好活着而已。若是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自然是要走歪路的。
抢夺富商囤积的粮食,或者直接就攻击朝廷的粮仓,这些都不是奇怪的事。
若是手中无粮可派,父亲自然也无法平定这样的动乱。固然可以让重病压制,或者是直接杀了那些暴民,杀一儆百。
可那样做,也未免残忍。并且事情不从根源上解决,也根本是无济于事的。
以其如今追究父亲的罪过,倒是尽快想想要怎么处理好这个事的好。
“你怎么看?”南宫翊抬起颜青雯的下巴,让她看着他的眼睛。
她微咬过的唇更显得红润,看着红艳艳的引人品尝,南宫翊的眸子一暗,呼吸重了些。
“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敢妄议朝中之事。皇上乃圣明天子,自然会秉公处理。”
“朕不是要听你说这些场面话的。”南宫翊的拇指抚上她的唇瓣,细细摩挲着。“怎么,你就不为自己的父亲求情?”
“父亲若无罪,皇上自然不会冤枉了他。若父亲有罪,皇上惩戒也是该的。父亲的罪总还不至于让皇上要了他的命,自然也用不着臣妾求情。”
“这话还真说的绝情。”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规矩不成方圆。若是皇上为了臣妾便徇私,那便有损皇上英明了。”颜青雯低垂了眉眼,仔细研墨。
“你这话若是被颜爱卿听到了,怕是要觉得心寒的。”
“父亲不会。”颜青雯扯了扯唇角。她和颜灏之间,哪里有多少家人的情深?
从颜灏不相信她的时候起,他们之间的感情便淡的很。纵然她为颜灏求情,颜灏也未必会欣喜。反过来,颜灏也未必会觉得心寒。
颜青雯便见南宫翊在奏折上落下了朱批,暂时不处置颜灏,只是让开仓放粮,先助百姓度过了难关再说。
这还是她第一次陪着她批阅奏折,他认真的模样,真的很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