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骑白马迅然消失在眼帘,文天枢衣袂飘飘,蓦然回首,不防一脸怒气的圣婴大王手握红杆火焰枪,骤然出现在她身后,怒火冲天,满眼赤红:“哼,女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我真不该如此信你,但你这般处心积虑地救得一匹白马,却又何苦?”
文天枢飘然转身,面含微笑,满心傲然道:“自我加入三藏军团,便发誓要护得每个人周全,这般情愫,又岂是你一个小屁孩所能够了解的?”
见文天枢又称自己是小屁孩,红孩儿怒火更甚,大声厉喝道:“别老叫我小屁孩,本大王都已经五百岁了,你若还敢小瞧我,当心本大王一把火将你烧成了灰烬。”
文天枢扑哧一笑,摇头叹息:“你这孩子真会说大话,明明才七八岁模样,就敢说自己五百岁了,也太能吹了吧?”
红孩儿勃然大怒,咬牙顿足道:“什么大话,这有什么好骗的,本大王确实五百岁了。只怪当年我父牛魔王大闹天宫的时候,从兜率宫中得来了一瓶不老金丹,从我刚出世不久就拿这金丹喂养,期盼着我能长生不老,身强体壮。只是想法虽好,却偏偏弄巧成拙了,不老金丹乃药中圣王,药性刚猛,剂量又大,虽然保得我身强体壮,骨骼精奇,但虚火太旺,盘踞丹田充盈不竭,造就了我这身三昧真火的体质。非但如此,我的身体就像是定格了一般,成长得异常缓慢,每一百年才似过了一年而已,是以五百年下来,我也只长成了七八岁模样,这还是我出身妖族,身形长大的关系,其实身体的实际年龄也不过四五岁而已。”
文天枢听得瞠目结舌,啧啧称叹:“想不到你竟有如此神奇的身世,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话说这种长不大的滋味,是不是很享受啊?”
“享受个屁啊,似这般娇小的身体,五百年还没发育,连女人都亲近不了,都没法给老牛家传宗接代了。”红孩儿一脸馁然,耿耿于怀道。
“嗯,这倒也是,人世间最美好的****都无法享受,是怪可怜的,既然如此,你爹娘都不管你的吗?”天枢听了不住点头,一脸关切道。
“父王在两百年前让孙悟空打死了,至今尸骨难寻,阿娘嫌我闹腾,也不要我了,总之女人都不是好东西,我恨她们,我要杀光她们,杀杀杀,全部杀光她们。你也是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杀,我要杀了你。”岂料这话一出,红孩儿竟像换了个人似的,两眼赤红,杀意冲天,直挺着手中红杆火焰枪向文天枢扑来,却是要逞威行凶。
不想红孩儿在言语间性情大变,状似疯虎般对自己发动攻击,文天枢大感惊奇的同时,也不由得心生怜悯,终究只是个孩子,却不知他有过一段怎样的经历,竟让他变得如此疯狂,实在太可怜了。
才不过瞬间愣神的工夫,红孩儿手仗长枪,带着猎猎风声顷刻冲到眼前,吓得天枢一个激灵矮下身形,让过这志在必得的一枪,直激得她额头青丝点点,摇摆不定。
文天枢轻咬贝齿,傲然站起,冷冷地看着陷入疯狂的红孩儿,那样痛惜的眼神就好似看到自己犯错的孩子一般,一脸地恨铁不成钢:“够了,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听话,这般地横冲直撞,撞到了路边行人,花花草草,你如何担待得起?快给我停下来,这大热的天,也不嫌累得慌?”
这般斥责犹如当头棒喝,震得懵懂中的红孩儿神驰目眩,恍惚间仿佛又回到当年被阿娘训斥的场景,鼻子一酸,差点没落下泪来。文天枢缓步上前,蹲下身子,将手轻轻地搭在他肩上,以示安慰。
被这轻轻一抚,原本杀意冲天的红孩儿顿时安静下来,全身颤抖,轻声地抽泣起来。时过半晌,文天枢拍了拍意犹未尽的红孩儿,和声道:“行了,好孩子,别哭了,时候不早了,快回家去吧。”
或许是在别人面前露了怯,此刻的圣婴大王表现得格外温柔,一双泪眼羞答答地看着文天枢,扭捏道:“我,我想请你到火云洞作客。”
天枢闻言大感意外,不会吧,这小屁孩哭过一场,就把我当成自己人了,这便要请我去他的洞府作客,这可如何是好?这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答应与否也由不得我,谁知道这孩子失望之下,又会做出什么偏激的行为来?
见天枢点头答应,红孩儿喜出望外,当即弯下身子,却是要背她。看他这般殷勤,天枢颇有些哭笑不得,这红孩儿的心性还真似六月的天气,刚才还大喊大嚷着要将自己杀啊剐的,才一会工夫就亲密得如同亲人一般,不过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来背自己,想想都怪别扭的。
为了保全自家的性命,文天枢也只能委曲求全,豁出去了。红孩儿身子虽然娇小,妙在身强体壮,颇有蛮力,背上才百来斤的天枢腾云驾雾,倒是轻车熟路,丝毫不在话下。才一会工夫,他便背着天枢转过四十里,来到了枯竹涧火云洞。
火云洞果然洞如其名,高大如火焰状的洞天上霞光艳艳,五彩流离,显得煞是壮观,想来这一路引领着三藏军团向西行进的火云,便在于此了。随着红孩儿自云端落下,天枢抬头细看洞前的布置,禁不住啧啧称叹,只见宽广的洞门前,刀枪林立,鹿角峥嵘,戒备得分外森严。洞门上方横亘着一根粗壮的藤条,如炫耀示威一般,密密麻麻地挂满了人头,粗略一估计,少说也有三五百之多。这些头颅按大小依次排列,有风干了变成白骨的,在风中摇曳,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