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八戒如坠梦中,满脸地疑惑,才见观音把手一摆,从道袍后面牵出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儿来,怯生生的,一脸痛哭过后的残迹。
老猪直细认了半天,方才认出这孩儿果是当初在号山枯松涧阻拦三藏军团的圣婴大王红孩儿,不由得甚感诧异,幸灾乐祸地拍手道:“呦,这不是红孩儿吗,想当初是那样一副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山大王作派,才被菩萨收服,便就收拾了凶心,羞羞怯怯的,成一位小女孩儿模样,着实让人觉得好笑。”
听他这般嘲讽调侃的话语,红孩儿直羞得满脸涨红,咬牙切齿,厉声喝骂道:“你这猪头知道什么,我只是思母情切,才露出这般姿态落在你的眼里,若在平常,却仍旧是顶天立地的一位好汉,且莫惹恼了我,不然定喷出满口火来,要你好看。”
八戒一听嬉皮笑脸,仗着菩萨在身边护持,一脸无所谓地挑衅道:“嘿嘿,菩萨就在此间,俺老猪料你也不敢如此放肆,纵然放出火来,也由着她用净瓶甘露给扑灭了,你却能奈俺何?”
红孩儿闻言直恨得雷霆怒发,柳眉倒竖,还真是忌惮菩萨在身边,不好发作,却见老猪笑得可恶,只恨恨地咬着牙,内心里拿眼中的怒火已然烤熟了这猪头千百遍。
就他那小孩儿的心理活动,全都表现在了脸上,落在了观音眼中,菩萨也不觉得分外好笑,摆了摆手,笑骂道:“八戒,且止了,好歹他也是本菩萨的善财童子,不可这般地取笑于他。我来问你,而今你三藏军团该当是到了八百里火焰山附近,何以你却跑到西南方向将近千里的翠云山上,却是意欲何为啊?”
话一出口,倒把八戒重新拉回到了现实之中,敛容躬身,哭丧着脸禀报道:“菩萨,经你这般一打岔,倒让俺把猴哥的事情给忘了哩,诚如菩萨所料,俺们师徒确已到了火焰山的村庄,只因前方有那滚滚的火山阻隔,前行不得,故此赶往这翠云山上寻那铁扇仙暂借芭蕉扇一用。”
“原来那铁扇仙本名唤作罗刹女,原是大力牛魔王之妻,圣婴红孩儿的母亲,她自与俺们三藏军团有些仇怨,尤其痛恨猴子,说有杀夫夺子之仇,不肯善借那宝扇于俺。
“是猴哥与她商量不过,只得拼了手上的战力争持,她虽有些儿手段,自不是猴哥的对手,被他三两下打得服了,竟亮出玲珑芭蕉扇来煽风点火,不料猴哥早有准备,仗着体内的定风珠儿与身上的净瓶甘露,那宝扇扇出的罡风烈火分毫儿也近不得他身。”
“那罗刹女见状又生毒计,说什么量她的手段便十个也不是猴哥的对手,只是牵挂这那杀夫夺子的仇恨,不肯轻与了芭蕉扇给他,定要在猴子脑门上砍上三剑,才肯与他干休。”
“却是猴子仗着一身的铜头铁臂,刀枪不入,全不把她的挑衅当回事,不想那婆娘竟拿出了一把紫色的冰剑来照着他的脑袋砍上了三剑,真个将他的身体整个冰封起来,浑如天然而成的冰雕一般,站立在翠云山洞门外。听那婆娘所说,此乃是西海罗刹女国所得的紫冰剑,若将人冰封住了,再过个五时三刻就随冰融化了,尽都化为了一滩烂泥,就此绝了性命。”
“俺老猪料是敌不过那铁扇公主,特地跑回来向师父报信,不期在此间遇上了菩萨,素闻菩萨神通广大,万乞施展妙法,随俺前去解救猴哥,不然只怕五时三刻一过,就此绝命矣。”
观音一听眉头微皱,喃喃自语道:“奇哉怪也,这紫冰剑乃是西海罗刹女国不世出的镇国之宝,如何便落在了她手里,听你说她名唤罗刹女,又被称作是公主,难不成真是那罗刹女国的公主?却是猴子太大意了,不然凭他的身手,如何能让铁扇公主连砍上三剑,此番要救他,却有些儿难了。”
见菩萨说难,八戒禁不住有些着急,咋咋呼呼地道:“既是冰的,便让红孩儿喷几口三昧真火,不就能将它化了么?”
观音尚未说话,红孩儿自顾自地摇头道:“哪有这么简单,你是太相信三昧真火的威势了,它虽是离火之精,却较之由万年冰晶凝炼而成的紫冰剑相差甚远,反说过来,倒是这紫冰剑能压制三昧真火哩。”
“我虽未曾亲见那紫冰剑,却常听阿娘说起,她西海罗刹女国自打立国之时,便有那玲珑芭蕉扇和紫冰剑作为镇国之宝,但有强敌来犯,只需女王一人手仗着两件法宝就都一并打发了,其中尤以这紫冰剑最为了得,相传出自幽冥地府最底层,在那里,历史上无数大奸大恶之人每天生受着狱卒最惨无人道、无比残虐的酷刑,从他们身上落下的黑血腐肉、从他们口中吐出的怨骂呻吟,都慢慢地在地府最阴暗的角落里凝聚结冰,也不知过了几万年,最终结成了那一方纯紫色坚硬的冰晶,被第一代地府冥君在无意中遇见,经过地狱鬼卒历经千年的苦磨锻炼,才打造成了那一把挥剑成冰,落气为霜的紫冰宝剑。”
“传说中这一把宝剑若有人能燃烧出它真正的剑气,挥剑之时斩放出的气劲便可将方圆百里内的一切生灵都冻结成冰,化为那无尽恐怖的冰霜世界。这把宝剑原本被成列在第一代地府冥君的银安殿上,仅供来访的贵客所瞻仰,起不到实际的作用,只因他所生的一位女儿喜欢上了地府中一个当差的鬼卒,执意要下嫁于他成婚。”
“却因那冥君认定自己贵为一家的冥王显族,容不得女儿这般地含污下嫁,强行违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