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激战结束后的高家畔战场,此时正无数的身影在死人堆里来回移动。
他们有的在捡拾战场上残存的箭矢、长矛、盾牌等兵器。有的人则是在翻过战场上的每一具尸体,看看敌人没有脑袋的尸首上,还有没有什么其他有利用价值的东西。如果是官军同伴的尸体,他们则是会其背回大营进行安置。
由于此次高家畔之战时攻坚战,骑兵几乎没有什么运用的机会,几乎完全是步兵完成此次的作战行动。所以在之前的战斗里,各部官军的一些割级也就比以往更有效率。
因为各镇的官军在进攻山上的流贼时,他们的部队几乎在每个小队身后,都有专门负责割首的士兵。所以战场上流贼的尸体,在战斗的时候就已经被各部队收走了。
各部队的作战任务和作战区域分工明确,所以参战的官军几乎没有出现什么纷争。而且因为有上级官员在战场监督,所以没有人擅自违反作战计划突入别处官军的作战区域。
即使有些不好划分的收获,最终都在洪承畴的主持下顺利得到解决。
现在的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已经有了丰富的领兵经验。能够处理各种事态,来平衡麾下武官们的利益。
而且作为陕西最高军政长官的他,头上的名号本来就具有相当大的威慑力。参加征剿行动的都是陕西的部队,自然要听从这位大佬的管理。而洪承畴能在众多兵头里恩威并施号令无阻,也展现出了他不凡的驾驭才能。
不过洪承畴毕竟与山寨的关系不算太大,所以这些话就不再多说。此时靖边坐营都司张孟金手下的把总马项伯,他现在正在和袍泽李阳一起收集战场上的物资。
马项伯这时看到他们队伍收集到的一颗首级,与其他的有些不同。
“这颗脑袋摆出去,别人会不会说咱们杀良冒功?”马项伯指着一颗孩子的首级,对着旁边的李阳说道。
“三边总督洪大人亲自督阵,怎么会不知道咱们是不是杀良了,这高家畔全都是流贼,哪里来的良人让咱们杀。反正这些首级都要交上去,上边那些人该操心的事情,咱们就别乱掺和了。”
李阳转过头看去,虽然有些血污,但是首级的面相看起来确实相当稚嫩。不过他也不在意,而是觉得马项伯的话纯熟想多了。
马项伯摇了摇头没说话,开始继续他的工作。这时何宗伟左右手各拎着一颗首级走了过来,对马项伯说道:“你瞅瞅,这两个家伙哪一个是你之前想杀的。”
“你是傻了么,我这双眼睛怎么可能看的清楚百步之外流贼的长相。”
马项伯的视力不怎么样,用后世的说法就是近视眼比较严重,他自然无法辨认百步外的流贼。
何宗伟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在犯傻,所以就把两颗首级扔回了原处,只能为自己的努力叹一声气。
李阳不明白两人在干什么,所以他对着马项伯与何宗伟问道:“你们在搞什么呢,是这伙流贼里面有谁与你们有仇吗?”
“马大之前让我用鸟铳射杀一名在山上放箭的流贼,之后我杀掉了一个箭射的还挺准的人,这家伙看上去好像还是流贼的一名首领。可是等我退回来后,马大说杀错人了,他想干掉的是这人身边的那一个。”
“接着我又回去找,可是那时其他官军都发起了总攻,战场上已经分不清楚那人在哪了。所以我射杀了几个看上去比较难缠的,之后就去把他们的首级找了过来。”何宗伟对于李阳的疑问,回答的还是很详细的。
马项伯觉得何宗伟实在是闲的没事干,所以他开口说道:“是不是都无所谓了,反正咱们已经打下了高家畔,你又何必那么在意自己有没有打中对方。而且这战场上有多少流贼被鸟铳射中过,你又如何能知道是你射中的。”
“我想在这次的战斗里好好表现一番,听秀才说以后陕西的流贼会变得少起来。所以我想多展现一下身手,如果三当家手下的龙骑兵队伍扩大,我想进去发挥发挥本领。”
何宗伟也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些多余,不过他还是坦白了自己的想法。之前哨骑的头领的差事他放弃了,可是他一直没有放弃重新成为骑兵的想法。哪怕是秀才说的龙骑兵,这个在山寨定位比较模糊的存在。
山寨三把手赵万奎,他手下背着鸟铳的骑马步兵,现在是金鼎山步队里一个相当特殊编制。他们虽然被划归为步兵,可是在平常执行各种任务时,作为万金油的这些人,已经事实上的承担起了越来越多本应该是骑兵干的事。
山寨的头领们,本来大都是按照习惯称呼这些人为步队,只有张孟诚一直习惯称呼赵万奎的部下为龙骑兵。现在经过这些时日以来的战斗,已经有不少头领渐渐地改了口,而何宗伟就是其中影响最深的一个。
见何宗伟这么在意此次他的表现,原来是想加入赵万奎手下的队伍。李阳对何宗伟的上进心感到佩服,不过他也有一些疑问,难道秀才有了小道消息!
“大当家的以前不是说过吗,现在咱们养不起更多的战马。所以三当家的龙骑兵应该不会扩编才对,是不是秀才他又和你说了些什么?”
听见何宗伟提起了秀才,马项伯也有些好奇道:“秀才和你说了些什么,和三当家手下的龙骑有关吗,怎么没和我们大伙说?”(注一)
作为金鼎山头领中的另一个文化人,马项伯恰好看过《宋史》里面关于“龙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