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庞郂口无遮拦,圣女莫怪。”庞郂拱手致歉,面色有些惋惜道:“这九呆子模样俊秀,年轻有为,可谓当世不可多得年轻才俊,遥想当年你师叔我在谷中之时,也是这般模样,转眼来竟也是数十年过去了。”
云棠仙子皱眉道:“师叔,近来可好?师父常常有所挂念。”
庞郂抬起头来,难得的收起了那一脸肥笑,道:“难得师姐还能挂念我,我以为她早已经忘了我。”
庞郂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迷离之色,见云棠仙子盯着自己,随即拍了拍自己那油嘟嘟的肚子,笑道:“告诉你师父,庞郂过的好着呢,你瞧我这吃的,都快走不动道儿了。”
顿了一下,庞郂又问道:“师姐她可还好?”
云棠仙子点头道:“师父如今已经放下凡尘俗世,常年静修于后山,不问世事。”
庞郂点了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云棠仙子犹豫了下,眼神略显飘忽道:“师父说…让师叔你没事儿也回谷瞧瞧。”
庞郂看了眼云棠仙子,笑道:“圣女啊,你冰清玉洁,自小在谷中长大,没见过世道险恶,哪里说的来谎话,这话当是谷主让你说于我听的吧?”
庞郂久经于世,一眼便瞧出了云棠仙子之言。
云棠仙子却是不善于说谎,面色有些不自然,不知如何回话。
庞郂笑道:“庞郂谢过圣女和谷主的好意,当年你师父与我割发断义,我离开繁花谷,立下誓言,终身不再入谷,自是不敢自欺。再说了…我离谷数十年,这么多年我在俗世中待惯了,人变的我自己都认不出来,我如今这模样也羞于回谷。”
云棠仙子沉默不言,她不善于劝解人,而且庞郂和自己师父流沙仙子的恩怨她也只是从谷主那里听得只言片语,并不详解。
“谷主说…你毕竟是繁花谷的弟子,繁花谷当是你的家…”云棠仙子凝道。
庞郂面有悲色,哈哈一笑道:“谷主有此言,我庞郂终身无憾矣,只要谷中不将我除名,我便永远是繁花谷弟子,死不相忘。圣女回去之时替庞郂谢过谷主了。”
“师叔…”
云棠仙子还想再言,庞郂却是摆了摆手道:“我已经老了,再多的事情也终将成为身后事,年轻时候都没有勇气去做想做的事,现在再去想,却是已经晚矣,还不如就这般抱着自己的执念盖上棺材板,给下辈子留一些念想。”
庞郂抬起头来看着云棠仙子,笑道:“圣女啊,有的时候人总需要勇敢一些,抱憾终身的滋味实在难受,礼节规念是一道枷锁,该打碎的时候,就莫要犹豫。”
云棠仙子见庞郂又要开始胡说,连忙拱手道:“师叔,云棠就先下去歇息了,有什么时候还请第一时间通知云棠。”
说完云棠仙子一拱手,逃也似的离开了大堂。
肥胖的庞郂立于堂中,坐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苦涩的饮了一口,叹道:“唉…终究又是一对苦命鸳鸯,师姐啊,也不知你是否知晓,你的徒儿也要深陷其中了,真是造化弄人。”
庞郂眼光独到,只一眼便看出杨易和圣女云棠并非简简单单的关系,这一点或许连他们二人自己都不知晓,然而繁花谷的百年门规,终究将成为隔在二人中间的深壑,难以逾越,就如庞郂当年与流沙仙子一般….
却说庞郂在北地经营多年,底蕴深厚,只两日时间便已经摸清楚刺史府的地形概况以及守卫情况,果真如其所推测一般,刺史府的防卫远远不如王玄卿所在的参事府,劫出王怔的成功可能性不小。
众人一番商议,决定当天晚上,由杨易率领蜀军将士以及繁花谷弟子,利用并州军巡哨换班的间隙潜入刺史府,将王怔劫持出来,然后天一亮便连夜出城,快马加鞭送往青州,而庞郂则留下来与七杀门谈判,想办法找出普空大师的线索。
商议既定,杨易等人开始做准备。
很快夜入三更,杨易率领众人朝刺史府摸去。
到得刺史府外围,杨易命慕容思南率人在外接应,一旦遇到突发情况,立刻杀进去接应,而自己则与猴尖儿等人一同趁着巡哨换岗之时,瞧瞧的摸了进去。
一切皆很顺利,刺史府外面有士兵把守,府内却人烟稀少,甚至连下人都难得见到一个。
庞郂早已帮杨易探知刺史府的地形,所以一进府中便领着众人径直往王怔所住的主房奔去。
在黑暗中行出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杨易闻到空气传来浓烈的草药之味,不禁心中一喜。
杨易轻声道:“听闻王怔身患重病,卧床不起,一直以药物支撑,看来果真如此。”
果然,又往前行过两间厢房,前方出现一间大屋子,屋子里的灯火依然亮着,房中传来剧烈的咳嗽之声。
杨易向身旁的猴尖儿和铁牛一点头,二人率先冲上前去,破门而入。
只见房中床榻前扶着一个中年妇人,手中端着一碗药,正在给床榻上的人喂食。闻听动静,老妇人转过头来见屋子里站满了黑衣蒙面人,惊道:“你们是何人?”
猴尖儿看了眼房中情形,问道:“床榻之上躺的可是王怔王大人?”
那中年妇人似乎也是见过世面之人,很快便从惊慌中镇定下来,冷冷的扫视了一眼众黑衣人,凝道:“大胆逆贼,胆敢夜闯刺史府,也不怕掉脑袋么?”
猴尖儿闻言笑了笑,拱手道:“这位夫人,我家公子乃是王大人的故人,想请王大人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