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冲突会造成痛苦,会造成损失。但是,对一个许多人结成的群体来说,适当的冲突,可以有效的甄选出最有才能的成员,而淘汰和清除掉腐烂的部分成员。”
“而...也许是出于对自己的爱,为了防止自身被淘汰---这种人造文明的体系中,并没有设置淘汰腐烂的部分。这一缺陷,导致了它迅速的下滑,没有创造出之前‘血缘亲情体系’所创造的那种辉煌...”
内容就到此为止,汉弗拉看向王洛。“就这些?”
王洛:“对,暂时就这些。”
“在这个体系下,文官们的腐烂速度、扭曲程度、拒绝进步的顽固,实在是令人发指。但是,也不能就此说它的产生不具备积极性。”
“如果做个比喻,那它就相当于一幅义肢。在旧有的文明出现问题的情况下,它起到了很大作用---就像一个人,腿断掉了,那么安上义肢,也可以走路,这样的。”
“那些腐烂的存在,思想扭曲了,就认为义肢才是对的,才是好的,以义肢为基准、为前提,乃至于认为正常的肢体有问题----毫无疑问,这是疯狂的、错误的。”
“但是,难道因为他们的错误,就完全放弃义肢,而依靠残缺的腿走路?或者完全投向外部的文明?那也并不合适啊。”
“像别的事情一样,路并不是只有两种。如果在它的基础上再次发展---把义肢换成电动的外骨骼,就一下子高大上了,对不对?”
汉弗拉:“您刚才说‘外部的文明’?”
王洛:“噢,对。世上当然不止这一个文明。”
“在远古时期,各个文明都有相似之处,那就是原始的宗教体系。而后,大家各自走向了不同的道路,我们发展出了血缘亲情体系;而西方文明发展出了更进一步、更完善的宗教体系。”
汉弗拉:“在别的地方,也有一些。”
王洛:“别的....”
“这么说吧,任何拒绝进步的存在,都没有竞争力,没有学习的价值...甚至都没什么去关注的价值。”
汉弗拉:“他们听到,可不会高兴的。”
王洛:“事实如此。他们有空不高兴,倒不如努努力,多完善一下自己的文明,来的更好一些。”
“当初,在西方,更复杂、更强力的先进宗教体系扩展开来之后,并没有带来长期的和平与稳定,民众的生活也没有那么幸福。但是,那种文明影响下的整个社会,始终在不停的发展。”
“持续的发展,终究会得到收获。最终,他们抓住革新的机会,甩开了宗教的负担,依靠资本,塑造出了全新的文明--近代资本文明。”
汉弗拉:“毫无疑问,巨大的辉煌。”
王洛:“就和血缘亲情体系走到巅峰的时代一样---在资源允许的范围内,他们扩张到了最大的程度,压倒了其他所有的力量。”
“其他的群体,偶尔可以战胜他们,偶尔可以利用他们的错误和失败。但只要没有根本性的进步,那么,在最终和长时间的对抗中,还是会输给他们。”
“尤其是,当别的文明,因为过去思维和行为的惯性,为了既有的利益,在那里拒绝发展、拒绝进步的时候,他们的先进性更是完全的展现了出来----获得的那种辉煌,甚至让他们以为自己就是天命的所在、唯一正确的人类呢。”
汉弗拉考虑了一下:“他们是在击败那个很强的敌人之后,才产生这样想法的。”
王洛:“那个敌人,是为了反对他们而被缔造出来的力量。”
“从文明的角度来说,那个敌人属于他们的一部分,而不属于独立的文明。他们所作的反对,就像奴隶对奴隶主的反对,农民对地主的反对---依靠燃烧的激情,资本体系本身的错误,能获得很大的成功和进步。”
“但是,在资本及时纠正了错误之后,这个反对者的弱点,就会开始以各种形式展现出来了。”
汉弗拉:“然后...自己毁掉自己。”
王洛:“那是一种可能。”
“但是,资本这种文明、这种体系,它拥有的,终究不是天命,更不是历史的终结,而只是巧合----在这段时期,他们的思维和行为习惯,碰巧和世界的发展规律处于同一频率,仅此而已。”
“从他们为了从危险中保护自己,开始呼吁和平,就开始走上了下坡路。”
汉弗拉:“这个....是因为他们发现再彼此对抗下去,只能迎来共同的毁灭。他们并没有真的放弃,那只是说说而已。”
王洛:“那就足够了。‘呼吁’这种事,就已经足够危险,足够让他们走进下坡路了。”
“这种宣传,这种呼吁,会改变那种文明的群体无意识,足以成为下滑的征兆。这么宣传的人,可能以为自己在耍阴谋,可能以为自己在愚弄别人,但实际上,他们是在毁掉文明中最有价值的部分。”
“从喊出这个词的同时,他们就正式的,从一群年富力强的强盗,变成了一群老迈衰弱的强盗---当然,依靠过去的积累和经验,他们还能坚持许久,要彻底退出历史舞台,可能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是,下滑已经是注定的了。”
汉弗拉:“那么,以后会如何呢?”
王洛:“这个就是难点了。”
“批评别人是很容易的,看清和总结过去也并不困难,但是要看清未来会如何发展,就困难的多了。”
“其实,文官集团的衰落速度非常之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