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是城主的儿子?”这倒是令浮士德颇为惊讶——城主派自己的儿子来谈判决定这个小镇的归属,这显然是一种十分重视的表现,而浮士德至今好不知道城主为何这么重视这个镇子。
不过浮士德至少获得了一个信息——城主现在急需马鲁拉小镇的归附,而马鲁拉小镇唯一能提供的就是金钱,刚归附的小镇都要补缴年限不等的税款,这笔钱才是城主的目标。
“这样来说,城主最近很缺钱?”浮士德露出了笑容,“我说的对么,阁下?”
对方悚然一惊,连生气也顾不得了——这可是了不得的机密,只有有限几个人有资格知道城主资金短缺的现状,于是他脱口而出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这很简单。”浮士德并不打算故弄玄虚隐瞒自己的思路,他要开诚布公,展现自己的能力,“您说城主是一个善于采纳他人意见的人,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促使他一意孤行呢?”
八字胡绅士恍然大悟,不管他已经重拾了贵族应有的仪态——他面无表情,“看来我说的有点太多了,阁下。”
“不不不,您说的不算太多。”浮士德连忙否认了他的说法——他还指望这个大嘴巴继续透露一些信息呢——“我能做出正确的判断,实在是因为我也对马鲁拉小镇有兴趣。”
浮士德若无其事的抛出自己的目的——这也是一种谈话技巧,把毫无关联的两件事强行附会出因果关系,其中结果往往具有轰动性的效果,从而掩盖整句话生硬的逻辑联系。
果然,城主的傻儿子中了浮士德的奸计,“嗯?这么说,您要和城主作对?”他眯缝起了眼睛——这次不再是谈话技巧,他是认真的在威胁浮士德。
浮士德倒并不害怕,因为他是那种绝不会和更强者正面对决的人,那么何苦为不会发生的交锋犯愁呢?浮士德做出了一副虚伪的惊讶表情,“当然不会,我怎么敢和城主作对呢?他在整个帝国都是有名的大人物!”
城主的傻儿子稍稍放松身体,语气也缓和了不少,“阁下,请不要抛出太过惊人的言论,要知道,这对我们都不好……不过,我还是很好奇,既然您不想和家父作对,那为什么又要提这件事呢?”他到底没能抑制住对这件事的好奇心——这也不怪他,浮士德猜出城主对马鲁拉小镇势在必得,仍然扬言同样对这里有兴趣,显然是一种不智的行为。
浮士德摇了摇头——这其实是他对这位虚有其表的傻儿子的智力表示无奈,就和他以前对李奥瑞克王子一样,“阁下,那当然是因为我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推理结果。”不过这位傻儿子好歹在待人接物上颇有心得,是个老于世故的蠢货,和李奥瑞克那样的纯粹蠢货不同,浮士德也不介意用稍微重一点的语气教育他一下。
“哦?愿闻其详。”傻儿子来了兴致,却不知道这有透露了一个重大信息——他在这件事上享有很大的自由,浮士德甚至能猜到城主和他说了什么,大意多半是“能把钱要到手就行”。假如傻儿子没有临机应变的权限,他现在绝不会是这副表情——浮士德甚至闻到了他身上不断地冒出兴奋的碳酸味。
清楚对方的虚实在谈判中至关重要,而现在,浮士德几乎把傻儿子的底细摸了个干净——对方的底线,目的,谈判官手里的权限全都一清二楚,而傻儿子却对浮士德一无所知。
如果没有其他纰漏,浮士德几乎可以宣告谈判成功,自己咸鱼翻身,成为本地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了。
因此,浮士德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城主大人需要的只是钱,对吧?”
傻儿子点了点头。
“现成的黄金可不可以当钱用?”浮士德继续循循善诱。
傻儿子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浮士德摊开双手,一脸理所当然,“那不就完了,我有啊。”
“哦……嗯?”傻儿子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即有瞪大了眼睛。浮士德看到他这副表情,也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方的智力比他最初的判断要稍高一点,居然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
浮士德做出一个你明白就好的表情,“当然,钱不会是免费的——什么都有可能免费,但钱不会。”
不等傻儿子答话,浮士德就抛出了自己的条件——连珠炮式的语言攻势总会令新手思考不及,而老手们可以通过经验迅速判断出哪些才是真正需要思考的问题。当然,我们的傻儿子显然是新手。
“我要买断这座小镇的特许经营权,和未来一定年限内的税收——代价是一车黄金。”浮士德尽量把自己的出价和要买到手的东西简略而模糊的说出来。
“等等,你说的好像你已经让镇子归附帝国了一样。”傻儿子还没有傻透,他发现了一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也傻得可怜。
浮士德这样说,显然是要代为解决镇子的问题——况且,只要钱拿到了手,解决了燃眉之急,这座小镇是否真的臣服也并没有什么要紧的。
不过作为一个傻儿子,他能想到这个问题已经很不简单了。
浮士德耐心地解释道:“这件事自然由我方来解决,贵方只需要收了钱,给我特许经营状,并且动用城主的权威为这张特许状背书——简而言之,这得是一张有用的特许状,说好了由我垄断小镇和红石城领地间的贸易,那就是只有我能做这个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