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若尘并没有说自己要在药王谷闭关,身为天道宗的弟子,就算是外门弟子,筑基的时候专门到别的宗门,总是不对的。
但要是身为客人,忽然有所感悟进阶,便是一段佳话,因此,安山也只以为是因为那百人多练气弟子的安排,简若尘才要到药王谷去。
不过,安山的神色还是沉了下来。
天道宗在大比幸存下来的七十六练气修士,是答应归简若尘调拨,但也是天道宗的弟子,留在药王谷,分明是要从天道宗剥离出去。
没有任何一个宗门会允许这么多修士同时脱离宗门的,便是剑宗幸存的四十多人,还有着被简若尘救下性命强留的原因,背地里,剑宗也被人笑破了大牙加以鄙视。
简若尘这般做法,简直就是将天道宗和剑宗放在同一位置上了。
简若尘见到安山神色一沉,只做没有看到,继续道:“在大比之内,真正经过生死之后,晚辈便有了些想法,这些弟子,晚辈的打算是集中训练下,提高些战斗力。
本来是要回到宗门的,就是剑宗那些弟子和散修,晚辈也是同样打算。可是在见到药王谷的山门后,又有莫仙子的邀请,晚辈便想,不若将这些修士留在药王谷。
人虽然在药王谷,却也不是药王谷的弟子,只是暂住,这般,既能修好两家之间的关系,又能让宗门减少些麻烦,所以,就擅自做主了,还请宗主恕罪。”
简若尘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尤其是提到了剑宗那些弟子,真要将那些弟子带回天道宗,天道宗必然要分出一部分精力应对剑宗,简若尘的这个安排,可以说是为天道宗减少了很大压力。
虽然,这个压力也全是由简若尘带来的,只是再提起来,也未免没有趣。
最为关键的就是,简若尘这般做,还将天道宗的名声带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天道宗不能只看受益不看风险。
再者,简若尘提到了提升战斗力,这句话也让安山很是好奇,作为结丹修士,一宗之主,他当然知道练气期修士的战斗力多么低下,低下到可以忽略不计。
不然,怎么有筑基之后才算过正是弟子的说法,练气期修士,实际上只能算作修士群体中一个庞大的基数,一个为筑基修士服务的略懂修炼的群体。
这话要是由其他修士说起来,安山当要嗤之以鼻,但简若尘说起来,却有几分可能,实在是简若尘其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哪件不可能的事情到了她的手中,似乎都可能起来。
简若尘也只是按部就班正常汇报,若不是在大比中她弄出了这么许多事情,她一个练气修士哪里能站到安山宗主面前,言罢,没有得到安山的什么反应,便要告退,才一开口,安山做了个留下的手势。
“你和六皇子,到底做到了什么程度?”安山面色还是不好看,但除了不好看,其他的就看不出来了。
简若尘表现得稍稍吃惊了下,安山的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实在是她觉得她和叶非也没有做什么,一个参加大比,一个稍稍推动下舆论,尤其是她,不过是略微提了几句,而叶非,除了将朱雀堂铺了起来,也大约没有机会做什么的。
但安山应该不会这么认为,她犹豫了下才道:“晚辈和六皇子,主要是因为朱雀堂的赌注原因接触了几次,谈不上私交。”
安山看着简若尘,眼神里的不快愈加明显,语气到还是平常:“简仙子处心积虑将天道宗拉到六皇子这一边,怎么说谈不上私交?”
这便是有摊牌的意思了,简若尘就放下心来道:“有道是背靠大树好乘凉,晚辈自然愿意天道宗重新成为郑国第一大门派,也正好有六皇子加入宗门这个机缘。
六皇子得道了,天道宗自然也要受益,同样,天道宗强大了,六皇子也自然有了依靠,晚辈只是恰逢机缘,有些事情,晚辈也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
安山哼了声:“这么说,简仙子全是为了天道宗和六皇子了?”
这话,带着嘲讽的意味,简若尘不是听不出来,可简若尘偏偏只是微笑了下,没有分辨也没有解释,就像是默认了。
安山的火气不由就起来了,被一个练气期的修士牵着鼻子走,早让他恼火,现在还竟然在他面前端了起来,可才一要发脾气,看到简若尘安然的笑容,不由迟疑了下。
简若尘怎么将剑宗丰智鸿坑的过程他可是听了好几遍了,简若尘这么不动声色,是不是又要打天道宗什么主意。
这么一想,这火气便缓缓压下。
简若尘见到安山神色忽然若有所思,才道:“晚辈不敢说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因为,利己与利人这般互利的事情,在晚辈看来并不冲突。这世间必然有那般一心为人的人,那样的圣人,晚辈敬佩,却是做不来的。”
这话的诚实程度,让安山都不得不佩服——这得多厚的脸皮,才将施恩必要德惠的心理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也真让人难以相信,这样的话会从一个三十岁的、练气期的女修嘴里说出来的,还是说给一门宗主,结丹修士听的。
就是安山自己,要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也要对着身份地位修为相当的人,才可以冠冕堂皇,真不知道简若尘哪里来的底气,这么理直气壮。
简若尘只看到安山的表情,便知道他心里所想了,趁安山微一犹豫,便站起来再次告辞。
安山便知道简若尘不欲谈起叶非,这便是无法勉强,只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