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范安贵安静地坐着,将所有的不情愿全都一一吞到了肚子里,只待天明,他便再是一个全然不在乎任何事情的三公子。
外厅内,范安心也同样安静地坐在房间一角,静静地等待着。
黎明之前的黑夜是最黑暗的,就在这最黑暗的一刻,她站了起来,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精舍。
她熟悉地走过黑暗寂静的内门,全身灵力内敛,偶尔她会站在一棵树下,就好像与那棵大树融为一体了。
很快,就在天微微亮的时候,她来到了内门的一个出口,这里是杂役出入的所在,她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换上了杂役的服饰,全身灵力内敛,拿着一枚木质的木符,通过了这个小门。
再出现在外门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她安静地站在外门一个僻静小路树下,让自己与那棵小树几乎融为一体。
她很有耐心地站立着,一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离开外门乙庄,消失在进入内门的路上,唇角才露出一抹笑容来。
她还是耐心地站了一会,一直到确认那人不会返回。
外门还没有完全苏醒,还是很安静,她慢慢离开小路,进入并没有入口的外门乙庄。
循着隐约的灵力,她来到一座小院前,这是一排并连的小院中的一座,禁制普通,她抬手轻扣禁制,禁制内传来波动,跟着禁制打开,门内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简师叔——”
范安心推门而入,那一声“简师叔”一下子就停住了。
院门关闭,禁制同时再布上,小院内的一切都被封闭在禁制内。
不多时,小院的禁制再次打开,范安心低头垂目走出来,不引人注目地离开。
又一个多时辰之后,范安心已经回到了内门范安贵的精舍内,范安贵一早就离开了,她悄然进入到客房内。
这一次,看简若尘怎么为自己辩解。
外门平静了很久,直到一声惊叫惊动了外门的平静。
待内门执法堂的修士来到简若尘的精舍内的时候,简若尘才觉察到不妙,听到许坤和孟嫣然双双遇害的消息之后,她一下子怔住了。
她只以为那凶手会趁着黑夜行凶,却没有想到凶手大胆如此,竟然在天亮之后,在她离开之后再动手。
她的心内一片冰凉而后悔,她不该同意了许坤的意见,不该如此大意轻心。
贾宏程的头都要大了几圈,若是寻常的内门修士,直接就禁锢在执法堂内了,直到事情分明,可简若尘不是寻常的修士,不但他留不住,连天道宗都留不住。
从确定简若尘会离开天道宗到皇城后,岭南城主才不会每天都在他们几个堂主跟前露露脸,要是现在改口说简若尘不会去皇城,谁能知道除了岭南城主,还会有什么人会到这里来要人。
可他同时也在心寒,天道宗内,又是什么人在蓄意与简若尘矛盾,甚至是蓄意陷害简若尘。
他自然相信简若尘不会做下这种事情的,简直就是损人不利己,可什么人竟然要这般得罪简若尘,就不知道简若尘这样的人,得罪起来容易,收场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简道友,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知不知道你外边还顶着杀了数十个筑基修士的罪名,内里再得了这个残杀同门的罪名——你昨晚一直与他们在一起,离开之后人就被杀了,怎么说都是你的嫌疑最大。
就算最后证实了都不是你做的,联系到你对剑宗修士下的悬赏令,你的名声也是毁了的。”
贾宏程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就是天道宗也会被简若尘拖累的,还会拖累到六皇子的名声,她想要帮着六皇子的目的恐怕不但没有达到,还会起到反作用。
简若尘也想到了这点,面色同样冷峻。
她点点头简单道:“我明白。”
简若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她越是生气,面上越丝毫不动声色,贾宏程顾及着执法堂的面子,还是留简若尘一直到晚上才放她离开,但就是这一白天,这一连串外门弟子的死,已经传遍了整个内门。
各种与简若尘有关的事情也忽然传播开来,简若尘曾经做过的事情全被挖了出来:她在银松所在地竖立的索道、捕杀田鼠中的算计、与朱雀堂的合作,以及突飞猛进的修为。
这些事情的传播也逐渐变了味道,在大家的口中,简若尘逐渐演变成为了一个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简若尘回到自己精舍内的时候,心情早已经平静,看到柳随清坐在精舍内等着她并不意外。
柳随清端详了下简若尘的脸色道:“还好,我以为你会怒极了。”
简若尘先施礼后才道:“多谢柳师叔相信我。”
柳随清伸手示意简若尘坐下道:“我们几个老家伙自然都相信你,不过我们就是压下谣言,也只是压下表面的,相信内门弟子都知道这件事情中你是被陷害的,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怕是真找到了杀人凶手,你也不会得到同情。”
简若尘点点头道:“凶手肯定在离开宗门的修士中,我只是奇怪,一个女修,筑基中期修为以上,在宗门中应该是有数的,怎么就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柳随清道:“宗门弟子中这样的女修自然是有数的,可你想到没有,还有一部分女修不是宗门弟子,至少,宗门不是十分清楚她们的修为。”
简若尘楞了下,“柳师叔是说……”
“家眷。”柳随清接上道,“结丹修士的内宅内,还有不少侍妾,就是筑基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