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不同道不合,范安贵看着范安心眼眸中满是报复的戾气,势在必得的语气与神情,他知道,他无法说服她。
范安贵不知道范安心什么时候变成的这个样子,印象里那个温婉的总是带着点忧郁,随遇而安的姐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消失的,他痛苦地伸出手蒙上自己的眼睛。
他无法责备范安心,无法说她的选择不对,范安心也是成年修士,可以为自己的行为做主,况且,她的心里纵然有对荣华富贵的追求,也不能说是错。
谁不渴望拥有权力、地位、繁华?更何况,这一切还能够让他们的母亲有可能离开阵法禁制。
虽然,范安贵不希望用这样的办法解救母亲,可他却无法说出阻拦的话。
如果他能再强势一些,修为实力再提高一些,就能用不到范安心牺牲了吧,虽然他心里明白,范安心并不认为她是在牺牲。
“弟弟,你现在能做宗门弟子的领队,就一定能做得了宗主,除了你,宗门还会有谁?”范安心放缓了语气,带着点恳求道,“我不会干涉你怎么做的,只是多少,你也该去见一见大皇子的。”
范安贵放下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我看看明天的安排,明早我再找你。”
如果可能,他宁愿就此消失,离开皇城,离开天道宗,离开郑国,不去想什么宗主、责任,哪怕做一个散修。
可这样的想法只能在心里想想,他知道他不会离开的,命中注定,他要夺天道宗宗主的位置。
如果不依附大皇子呢?
心里这个念头盘桓已久了。
他清楚地知道简若尘支持的是六皇子,简若尘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隐瞒,可从什么时候,他开始疏远了简若尘,转而想要支持大皇子了呢?
回顾离开天道宗这一个多月的时间,竟然好像过去了很久,世事变化完全不在掌控中。
是从范安心在宝船上再杀一人之后开始的吧,他开始避免简若尘见到范安心,然后在坊市店铺内简若尘觉察到了一切,然后是前几天的对话。
他的心里悚然一惊,急切地抬起头来,面前已经空无一人,范安心已经离开了,他的心砰砰跳着,克制住没有站起来。
简若尘说过,不会放过范安心的,可到现在都没有动手。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简若尘的实力,如果简若尘想,可以轻易就杀死范安心的。
可是简若尘没有动,到现在都没有动,那就是说,她在等着一个机会,等着可以一次就解决大皇子,同时也解决范安心的机会。
他毫不怀疑简若尘会这么做的,也不怀疑简若尘会成功的。
如果没有范安心杀人,他可以毫不犹豫支持简若尘,他本来也这么做了,可现在……
范安心丝毫没有觉察到范安贵的痛苦,就算是觉察到了,也会不以为然,她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和母亲,他又有什么可以痛苦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布下禁制,将赵启明拿给她的玉石托在手掌中细细看了,这枚玉石若是炼制成抵御筑基初期修士的玉符才可惜了,只是她手里只有一瓶灵丹了,为赵启明消耗,舍不得。
好一会她才平心静气,思虑了一会,决定冒一冒险,在这块品质上佳的玉石刻画一套不曾尝试过的阵法。
防护法器有两种,一种是可以抵御攻击次数的,另一种是抵御强度攻击的,后一种需要在玉石山刻画的阵法更为复杂,炼化的手法要求更高。
范安心对自己的炼器手法还是很自信的,难得又有这么合适的玉石。
她沉思了一会,将手里的玉石换做一枚普通的的,拿出刻刀,另一手祭出灵火,缓缓包围住玉石。
一旦开始炼制法器,范安心就全心权益之地投入进去,很快就忘记了时间,不出所料,这一枚玉石无法承受阵法的力量,在阵法刻画了不足一半的时候碎掉。
范安心很快就再拿出一枚玉石,重新开始,这一次,玉石承受住了三分之二。
天已经亮了,范安心却沉迷在炼器中,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和范安贵的约定。
晨起,一夜几乎没有动地方的范安贵神色阴沉,他给自己施加了个清洁法术离开房间,等了一会不见范安心过来,走到范安心房间的时候,看到上边布置的禁制,疑惑了下。
他还不知道范安心答应了给赵启明炼制玉符,在范安心门前站了一会。
这个时间,几乎所有房间都布着禁制,前一日发下来阵法的玉简,又测试了灵力强度,接下来就会是阵法的演练。
每个修士都明白成为阵法一部分的作用,所以都开始抓紧时间修炼。
修为高一点,维持阵法的时间就多一点,在阵法中生存的几率就大一些,这个道理太简单了。
范安贵在驻地转了一圈,除了守卫的,难得见到驻地这么安静。
他的心里却愈发不平静起来,心中闷气不断积郁,消散不得。
“范师弟,早啊。”怔神中,才发现王泉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
王泉,是简若尘小队的队长,筑基后期修士,不论是队长还是队员都是范安贵有意安排的,见到他走过来,范安贵急忙也问好。
“这么早,难得范师弟清闲,到我房里做做。”王泉温和地邀请道。
范安贵知道王泉一定是事情要说,点点头,两个人很快就坐在王泉的房间内。
“高玉的陨落,范师弟可有什么眉目?”王泉坐下后,开门见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