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钺由公主府的下人领着,去了王惟一的书房。
里面的书并不多,看起来一副干净整洁的样子,也证明书房的主人放书就是充门面,估计根本没有看过。唯有一本炼丹的书是摊开的。
顾钺有些拘谨地给他请了安。
王惟一这次倒是没有吹胡子瞪眼,反倒是一脸宣和的请顾钺坐了,亲自沏了杯茶给他。
不愧为父女,王琳芝猜测的非常正确,王惟一让顾钺过来,果然是为了去南诏的事。
王惟一为了消除上面的疑心,不仅自己一心向道,而且给儿子也求了外放的差事,所以昌盛帝也就给了他几分面子,并没有夺了他的爵位,如今的朝会上仍旧有他的一席之地。所以王惟一对朝堂上的事多少也知道一些,很容易就猜到了昌盛帝的心思。
“长兴侯递上去的那份关于南诏的折子是你写的?”
顾钺并没有因为王惟一给了他好脸色,就开始张狂,他坦坦荡荡地应了一声是。
“我推举了毛定忠和常怀恩。”王惟一看顾钺一眼,慢慢的说道。
毛定忠如今是蜀地的总督,本身又和南诏相邻,之前又有战绩摆在那里,无论天时和地利,都比顾钺要合适的多。
“陛下必定会觉得小子更合适。”顾钺一脸自信。
毛定忠和常怀恩都不是汉人,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必有异心,昌盛帝肯定不会那么信任他们。
王惟一瞪他一眼,“你才多大!”
这是在担心他年轻,对敌经验不足。
“您放心,我定会毫发无损的回家娶郡主。”他连连保证。
王惟一的脸色越发严肃端方,“我如何放心?”
“小子打算明天就上门去拜访广平侯,向他讨教。”顾钺仍旧是一脸恭敬。
广平侯薛道衡,是长兴侯的族叔,不仅是大周赫赫有名有战神,而且儿子尚了公主,可惜儿子媳妇双双牺牲在西地,只留下了一个小女儿,封了惠和郡主,嫁到了裴家。广平侯年轻的时候出征过南诏,用胆识和功夫征服了南诏王,并将自己最为得力的一名部下之女认为义女,嫁到了南诏。
若顾钺此去,有广平侯那义女从中穿针引线,再有他们为他介绍南诏及周围一些林立的小国家的情况,理论上倒也算占了人和和天时。
看来,顾钺回京城之前,长兴侯也给他出了不少计谋。
其实这一方面归功于顾钺能力不错,很得长兴侯赏识,另外的原因就是因为薛家和王家是姻亲的关系,长兴侯故意照顾顾钺这个王家未来的女婿了。
清阳公主府表面上看是被失了盛宠,可能在当时的情况下全身而退,而且还逼着昌盛帝给“已逝”的王皇后平了反,这本身就是一种能力。
大薛氏现在在宫中做太子妃,同样需要公主府的助力。
“就算如此,刀剑无眼,你让我如何放心?”王惟一并没有因为顾钺的解释而放松,反而正襟危坐在那里,紧紧地盯着顾钺。
大周的小娘子一般到及笄就开始准备嫁人,像王琳芝这嫁到了十八岁还刚订亲的人着实是不多了,如今刚刚下聘礼,女婿就要出征了,王惟一这个做父亲的人怎么可能放心?
“小子前去南诏,是帮助南诏出谋划策,并不会冲锋陷阵,就算有危险也不足为虑,您放心,就算是为了郡主,我也定会好好的活着,我对她的心,和您一样多。”
他声音不大,但王惟一却一下就感觉到了他的诚意,虽然不能真的放心,但却很理解。
因为王惟一本身也是一名武将,当初尚清阳公主的时候,何尝不是压力重重,但他一样斩杀四方,努力上进,不畏险阻,慢慢地获得了众人的认可。
想到这里,他不由对顾钺惺惺相惜起来。
而对于顾钺的情况,早在两个月之前,他便给长兴侯去了一封信,专门问了他在营地里的情况,长兴侯知道他是在选女婿,把顾钺给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还一副很可惜的口吻,说自己少生了一个女儿。
长兴侯和他是姻亲,自然是不可能在这件事上做假,专门为顾钺说好话的,就算有夸大的部分,应该也不会太多。
结合京城里发生的事,王惟一很快反应过来,女儿这回能很快地退掉回纥的亲事,完全是顾钺的功劳。他心中的结总算是解开了。
可现在,王琳芝和回纥的亲事虽然退掉了,但他们两人却因为此事被昌盛帝不喜,若不挣些功劳回来,难道让女儿嫁了人之后还继续躲在家里装病不成?
就算女儿可能装病,可以后的外孙呢?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顾钺小小年纪能分得这般清楚,他其实也挑剔不出来什么别的毛病,就是有些担心罢了。
“听说那边的金疮药非常好,你回来的时候带一些回来。”王惟一的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
这是间接的同意了。
开口让顾钺带东西,算是认可了他这个未来女婿的身份。
顾钺立时笑着应诺。
等两人出了书房,膳房已经将午膳做好了,王惟一留顾钺在公主府吃了午饭,又请了陈御史和张大人过来做陪,这才散了。
清阳公主请了陈御史的夫人为这门亲事做保山,虽然陈夫人只管顶着名头,啥事都不过问,但女婿上门送聘礼,自然是要有媒人跟着,陈夫人本来也想早点到,但听到宁王妃也到了公主府,便故意折到了街上逛了一圈才和张夫人一起掐在巳时快过了,才来了公主